年成凯和尉迟然走进里屋后,惊讶地发现屋内躺着一个人,那人似乎是个瞎子,两个眼窝深陷进黑暗之中,而原本应该有眼球的位置黑洞洞的,就如同是深渊一般。
两人看着那人的时候,正打算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女孩儿站在他们身后道:“请坐。”
坐?往哪儿坐?这里没有凳子也没有椅子呀?可小女孩儿却直接坐在了旁边,而她身下什么都没有。尉迟然正在惊讶的时候,年成凯却直接坐下,也如同下面有一把隐形的凳子,尉迟然也尝试着坐下去,但那里什么也没有,只得维持那副姿态,十分痛苦。
这算是什么?这不有病吗?
就在尉迟然坚持不住,就要跌倒的时候,却发现下方的确有什么东西,可自己又看不见,这是什么宝贝吗?
女孩儿道:“这是为师。”
年成凯抱拳:“不知尊师如何称呼?”
女孩儿道:“尊师已经双眼失明,双耳失聪。”
年成凯有些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儿道:“这就是我请两位进来的原因所在。
年成凯忙道:“我只是逐货师,并不是大夫呀,我帮不上什么忙。”
“不,”女孩儿道,“我想告诉两位的是,尊师正是因为谢家才变成这副模样。”
尉迟然诧异:“因为谢家?难道谢家对尊师……”
“不,”女孩儿摇头,“不是谢家对尊师做了什么,而是谢家的风水有问题,导致尊师变成了这副模样。”
谢家的风水有问题,怎么会伤害到冥耳的人?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这也不挨着呀?尉迟然看向年成凯,年成凯却是若有所思。
许久,年成凯才抬眼问:“是因为地脉吗?”
女孩儿点头道:“对,因为地脉,整个津门的地脉都出了问题。”
年成凯又问:“那么,谢家人到底算不算异道中人?”
女孩儿眉头紧锁:“既是,也不是,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不,谢家有一个人,那就是谢恩,除此之外,谢家人……”
“什么?”尉迟然立即问,“谢家人到底算什么?”
女孩儿道:“谢家人已经摆脱了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影响,他们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但每个人的命运都应该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牵一发则动身,谢家出现问题,地脉走向变动,最终会影响整个异道,也会影响整个世界。”
尉迟然看着年成凯,他明显不懂女孩儿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年成凯起身道:“我尽力而为,谢谢。”
女孩儿又道:“希望你成功,因为你并不是第一批前往谢家的人。”
尉迟然立即问:“还有其他人也查过谢家?”
女孩儿道:“当然,只是所有人都一去不复返。”
年成凯不再提问,带着尉迟然离开,等两人走出暗胡同之后,年成凯才道:“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个叫沃尔夫的洋人。”
尉迟然则追问,刚才女孩儿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年成凯沉思片刻道:“谢家人既是人也不是人,算活人也是死人,他们用九世轮回阵逆转了命运,将自己的命运和马家人捆绑在一起,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单独的,一旦混淆,他们的命运也将混淆,一个人的命运混淆,就会影响所有人的命运,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么做,但总觉得这背后应该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尉迟然显然还是没有完明白,不过他倒是知道了年成凯的意思,以他和年成凯为例,他们两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所走的路,所遇到的人和事都是不同的,最终的结果也不一样,正因如此,他们在受其他人影响的同时,也在影响其他人。但是,如果两人的命运被混淆在了一起,命运之路就彻底改变了,变得混乱,就会影响他们命中所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最终导致一个巨大混乱的产生,让有序变得无序。
两人来到洋人所住的地方,敲开门之后,那洋人诧异地看着他们,而年成凯直接表明身份,洋人也只能让他们进去。
年成凯进屋后,扫视周围一眼,感觉这里实在太闷,完不透气,门窗紧闭,屋内弥漫着一股药味,而这种药味和中药不像,人闻到之后会变得特别清醒不说,皮肤也感觉十分紧绷,总之十分神奇。
沃尔夫为两人泡了茶,端上来后,落座:“两位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沃尔夫的中文说得极好,年成凯也不绕圈子,直接问:“沃尔夫先生和谢家,也就是津门八大家之首的谢家是什么关系?”
沃尔夫没想到年成凯会这么直接,他寻思片刻反问:“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沃尔夫言下之意很简单,只要你不杀我,我就肯定不说,但如果你想杀我,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我。
沃尔夫会如此,早就在年成凯的预料之中,他反手将一个物件掷向窗户,直接打破那里的玻璃,外面的冷风袭进屋内的那一刻,沃尔夫赶紧拿手去挡。年成凯又将桌上的茶杯拿起,直接将窗户砸出一个大窟窿,这下冷风直接灌入进来,沃尔夫开始躲闪,他转身就朝着楼梯间的位置跑去,撞开那扇门后,将门反锁逃了下去。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尉迟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年成凯道:“我之前查过,这洋人一直没出过门,永远都待在这间屋子内,所以,我就怀疑屋子有问题,进来后就发现,果然如此,屋内有巫术保护,等于是结界,而保护的对象就是这个洋人,他无法离开此处,他是被人禁锢在此了。”
尉迟然问:“难道是谢家人所为?”
年成凯推了推门:“你想办法把门砸开,我去周围看看。”
年成凯走到门口,四周查探一阵后,直接砸开地板,发现地板下方藏着一个骷髅头,随后他又走向窗户跟前,在窗户下面的地板又发现了人的上肢骨头,他又巡视一圈后,在后门又发现了人的骨骼,这些骨骼拼凑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完整的人体骨骼。
尉迟然见年成凯拼凑着骨骼,问:“这是什么?”
“一种邪门的阵法,”年成凯解释道,“从骨骼来看,这应该不是咱们国人的,骨骼很大,是个洋人,应该是那个沃尔夫的。”
尉迟然一惊:“你是说,那个沃尔夫早就死了?”
年成凯点头:“我怀疑,沃尔夫来中国,就是为了能够续命,但是有人教了他这个邪门的法子,这法子和九门轮回阵同属一种,只是更直接,还可以禁锢人的魂魄,走,我们去找他,他应该走不远。”
尉迟然已经用工具劈开了门,两人立即追了下去,发现地下室的通道后又顺着前方追着,追着追着就发现通道内不对劲,两边是白骨,堆得整整齐齐的白骨,而且这些白骨都散发出一股子药味,仔细辨认可以看出,白骨似乎都是新死之人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上面的肉剃得干干净净。
等两人追到通道的尽头之后,就看到那里有一张石床,石床之上有一张白布盖着一个人,而那洋人就在石床下面用手刨着什么,不断地挖掘着。
年成凯上前道:“别挖了,你的尸骨不在那里,那里藏着的不是狗的骨头就是猫的骨头。”
沃尔夫充耳不闻,继续挖掘着,直到他真的挖出了一具狗的骸骨后,这才转身看着年成凯,表情仿佛写着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年成凯道:“谢家人骗了你,无非就是想让你被迫留在这个地方替他们做事,你的骸骨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如果你不实话实说,我就直接毁了,如果你能告诉我,我还可以帮忙,让你带着自己的骸骨返回家乡,算是落叶归根。”
在通道昏暗的灯光下,尉迟然才看清楚,那沃尔夫的脸色白得简直恐怖,而且白里还透着一股子暗暗的黑气,那一缕黑气在脸上不断游走,不时还从两只眼睛中来回穿梭着。
这沃尔夫算是什么?人?鬼?僵尸?
沃尔夫缓缓起身,开始道出一切——他原本就是一个巫师,一个曾经在欧洲各地四处躲避迫害的巫师,他毕生的愿望就是摆脱巫师的身份,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取代某个贵族的身份,彻底改头换面,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他终于成功了,他取代了一个贵族的身份,占据了那个贵族的身体,当然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使得他的寿命只剩下短短的不到三十年。
原本沃尔夫不再想挣扎,想安安分分过完这三十年,但最终希望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从一个商人那里得知了中国的异道,而那里似乎有可以续命的法子,反正等待也是死,不如去中国碰碰运气。
于是,沃尔夫想办法跟随商队来到了中国,但此时他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间,他一直在寻找所谓的异道,但没有人理睬他,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差,就要死在异国他乡。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这人就是津门谢家的第一代主人谢源。
谢源告知沃尔夫如何去暗胡同,如何拜会异道等等一系列的法子,但只是让他去做个登记,毕竟他算是外国的异道,来这里也得拜拜码头,之后他再做点什么,也算合情合理,只要他成功了,谢源再告诉他该如何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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