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听澜山庄。
江扶月托腮看着窗外。
蔚蓝的空中,一行白鹭换了队形。
回来前,住持让人给她传了话,说是今日柳氏还寻法云问了苏织柔的姻缘。
问的是苏织柔和江瑾临。
说起来,有关苏织柔生辰宴,在书里也是有情节的。
因为这是苏织柔和江瑾临定亲的日子。
彼时江扶月才嫁了沈赢舟不久,苏织柔便也同江瑾临定了亲。
看样子就算是剧情出现了偏差,但是这些恋爱脑们的爱情线倒是还走得挺稳当。
不过说起来,江扶月一直觉得这剧情有大问题。
她皱着眉头,托腮的手轻拍脸颊。
秦归雀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玉石。
武真气集于磨头,一点点雕琢纹样。
他抬眸看了眼江扶月,忽地开口道:“小姐。”
“嗯?”
江扶月微侧过头,看向秦归雀的方向,“怎么了?”
秦归雀蹙紧眉头,沉吟片刻后,问道:“可需要开解?”
虽说大多时候,江扶月并不将事事与他商议,且他也不擅揣摩人心(武力值太高,会剖心,不需要揣摩),但他应当也有他的用处……
江扶月愣了会,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雀是想替我分忧。”
她放下手,看向秦归雀的方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说是在对秦归雀说,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像江正德那么利欲熏心的人,怎么会让苏织柔嫁江瑾临呢?”
若是江瑾临娶了苏织柔,那不就少了条联姻的路子,江正德会同意?
江扶月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子,显然是想知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隐秘。
秦归雀沉吟了下,“要么有所求,要么不得不这么做。”
既然是利欲熏心之人,做一件事要么是有利可图,要么是权衡利弊后发现只能这么做,总归就这两点。
江扶月也是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道苏织柔到底能给江正德带来什么,竟然能抵得上联姻带来的利益。”
她记得苏织柔的生父,似乎只是个小官,当时在扶水郡的海运司任职。
江从霜嫁人后,便随夫北调去了中都,直到苏织柔10岁时,其夫病逝,江从霜母女便被接回了江家。
因着是长辈,所以江扶月自然也没去多了解这些事,江家更是没人会提苏织柔父亲的事,以免叫苏织柔神伤。
“难不成是苏家有什么大背景?”江扶月迟疑。
她喊来南风,“去请薛爷爷来。”
薛老在君家多年,或许听说过江从霜的事。
秦归雀垂下视线,有些惆怅。
果然还是帮不上忙。
*
薛老对江从霜当年的事,还真记得一些。
他道:“老奴记得,那人似乎叫苏怀成。当时在海运司任职监官,专管抽买舶货,收支钱物的差事,年纪轻轻能做这样的官职,加之其生得俊逸,在扶水郡很是出名,说起来,苏老爷和江夫人的婚事,还是夫人促成的。”
江扶月:“我娘?”
因着薛老如今都唤江扶月小姐,所以便称君谷兰为夫人。
薛老点了点头,“当时夫人当了江家的家,所以也经办了江夫人的相看之事,这苏怀成年轻有才干前途无量,只可惜家中无父无母,没个亲眷,所以一开始江家老太爷和江家老夫人是不同意的,还埋怨了夫人。”
那会子君谷兰为了帮江从霜相看个好人家,还回了君家问老太爷有没有什么好人选来着。
当时还是老太爷举荐的苏怀成。
不过江正德一心想让女儿嫁去高门大户。
之所以让君谷兰帮着相看,也是想借君家的关系看能不能让江从霜嫁去大家族里头,自然也就看不上没什么背景的苏怀成。
“不过,之后没多久,江家又同意了二人的婚事,从下聘到成亲也就一个月的功夫,叫不少人说道。”
江扶月惊讶,“就一个月?!”
柳氏那么疼女儿的人,会让江从霜匆匆嫁出去?
薛老点了点头,“且没多久,苏怀成就升了官并带着江从霜离开了扶水郡,苏怀成走前还来拜别了老太爷,老奴当时还听他说了句‘怀成有负老太爷期许’。”
就是因为这反转太快,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江扶月恍然,她说江从霜为何很少参加各府府宴。
应该说,各家夫人也很少请江从霜赴宴。
她幼时还觉得是各家夫人端架子欺负姑母丧夫,原来是各家夫人都觉得江从霜当年匆匆下嫁有蹊跷,这才不喜江从霜。
确实。
她也忍不住想歪啊。
再加上苏怀成这句话。
所以,果然是中了小说的老套路之“主角身世成迷”吗?
江扶月拧眉,“什么身份,不能让人知晓,可又会让江正德认为,能给江家带来同其他家族联姻一般的利益……”
秦归雀灵机一动,就要开口。
然而薛老比他先了一步。
“许是,私生子?”
秦归雀:“……。”
他默默看了薛老一眼。
然而薛老年纪大了,五感不那么灵敏,完全感受不到年轻人的怨气。
江扶月点了下头,又摇头。
“若是雍朝的大人物,不应该无人知晓,”
当年南岭来了什么大人物,应该不是隐秘。
江从霜又嫁得那般古怪,少不得会有人去查,可到如今也没有个风声说江从霜跟哪家有牵扯。
薛老也是点了点头,“确实……若是高门大户,三妻四妾也是寻常,江老太爷应该给女儿求个名分才是。”
就算是侧室,也比这样不清不楚的名声好。
江扶月:“那便是不能为人知的人,且此人江正德开罪不起,藩外人?”
莫不是哪个天级国的贵胄?
那也不对啊,哪个天级国的贵胄这么见不得人?
既然此人能给江家带来利益,就说明此人也并非不在意苏织柔母女,只是不能现于人前……
江扶月想了一圈,想不出个合适的人当苏织柔的爹。
便不再想,只道:“罢了,不想这些,只要知晓江正德开罪不起此人,且得瞒着此事就好。”
这么个把柄落在手上……
江扶月浅浅一笑。
也不能怪她不讲道义,谁让江家又跑来找她茬,想占她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