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卡萨布兰卡。
上午9点22分,距离罗罗集遭遇莫名炮击1小时18分钟。
“挖到了!我挖到了!”
被炸成废墟的安全屋原址上,一个精赤着臂膀的大胡子十分兴奋的吼道。
经过几百名精干大汉拼死拼活的奋力挖掘,地下掩体的入口终于被徒手挖出来了。
“让开!让开!”
早已亲自下场,造得灰头土脸的哈巴迈德上校,立刻粗鲁的推开手下,急吼吼的跑了过来。
只粗略的扫了眼露出一角的钢门,他的脸色顿时就黑的如同锅底。
“哈珀小姐,这扇门只能从里边打开?”
地下的入口,是一扇隐藏在地板下方,倾斜的长方形钢门,不算太大,仅能让一个人猫腰进入。
钢门露出的部分光滑无比,既没有把手,也没有锁孔,甚至连个借力点都没有。
“是的,没有。”哈珀此刻就站在他的身侧,她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部长级别的安全屋防御地堡,都是一次性的外开门,一旦启动,关闭后就会自动锁死,只能从里边手动打开。”
哈巴迈德愣住了,他被这二逼又离谱的设定雷得外焦内嫩,下意识道:
“这是什么荒唐机制?那如果地堡里的人受伤了,或者失去了自主开门的能力,岂不是要被活活憋死?”
“注意你的言辞!”哈珀充满警告意味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军情六处的救援比你想象的及时的多,另外,我们六处的探员,尤其是高级探员,觉悟很高,就算憋死也不愿意被活抓。”
她这话说的倒是硬气,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只是在强行挽尊罢了。
在已知所有情报机构中,军情六处的探员出了名的扛不住审讯,更别提刑逼供了。
而且官越大,越惜命,只要被抓,必撂,把利己主义发挥到了极致。
当初,雷娜第一次落到杜蔚国手里的时候,就出奇的配合,根本没用刑,她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这个奇葩设定,更多的考量是为了防止六处高层被迅速生擒,设法延长营救时间。
“那地堡的通气孔在哪?”
哈巴迈德也是个有脑子的,没有继续纠缠,而是立刻换了个话题。
“我特么怎么知道?这特么又不是我的安全屋,而且现在也来不及找了。”
此时,哈珀也很火大。
要知道,雷娜升任小阁老,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一年多,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哈珀的老巢里,修筑了一个最高等级的防御地堡。
关键是这么大的动作,她这个地头蛇却一无所知,其心可诛。
“那以你的经验,这座地堡还有没有其他出口?”哈巴迈德耐着性子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很有技术含量,哈珀四处扫视一圈,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这才摇头道:
“应该没有。”
一听这话,哈巴迈德的眉头顿时拧得都快滴出水了,语气显得十分凝重:
“你确定?”
哈珀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喝骂道:
“废话!你特么瞎吗?不会自己判断?这座安全屋的地理位置以及建筑构造,地堡怎么可能有其他出口?”
哈巴迈德的脸颊瞬间绷紧,明显是咬紧了后槽牙。
不过他的理智尚在,并没有跟哈珀翻脸,而是从部下的手里抢过一把工兵铲,倒转尾柄敲了敲钢门,还检查了一遍附近的地面。
“咚咚~”
听见无比沉闷的敲击声,哈巴迈德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起码是400毫米以上的防弹合金钢板,内嵌在足有几米厚的钢筋混泥土墙壁中,军事级别的永久性地堡。
哈珀小姐,请你告诉我,现在这扇门该如何打开?难不成要我调坦克过来,用破甲弹轰开吗?”
他这话夹枪带棒的,不过哈珀现在心急如焚,也没心情跟他争辩:
“别特么废话了,当务之急是立刻打开这道该死的门,赶紧去船坞调集氧乙炔切割机。”
卡萨布兰卡是个港岛城市,不仅有多个船坞,连造船厂都有,自然不缺火焰切割机。
这玩意可凶了,功率全开的情况下,几米厚的钢板都能轻易切开,确实算是当下最佳的解决方案。
不过哈巴迈德却没有动,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眼中闪烁起莫名的精光,身体也微不可查的抖了起来。
见他这幅呆愣的模样,哈珀顿时又怒又急,恨不得一脚踢死他:
“混蛋!你特么见鬼了吗?赶紧做事,发什么呆?”
说到底,哈珀只是军情六处的一个处长而已,还是副的,级别算不上太高,更不是哈巴迈德的上级。
但是她却可以在哈巴迈德的家门口,对他颐气指使,甚至是破口大骂。
究其原因,弱国无外交!
大清末期的时候,华夏的处境其实也是如此,毫无尊严可言,当时,哪怕是一个白裔甚至拉美裔的小卡拉米,都敢对县太爷指鼻子骂。
“哈珀小姐,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是不是说,此时此刻,煞神很有可能就被困在这间地堡里?”
过了足有几秒钟,哈巴迈德才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小,而且抖得很厉害。
但是听在哈珀的耳朵里,却宛如一道惊雷,她的瞳孔骤缩,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
当局者迷,事发突然,她一直都执着于尽快把杜蔚国营救出来,将事态尽量消弭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可是,她却始终都没有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杜蔚国现在大概率被困在地堡里,入口被重达几十吨的废墟压住了,绝逼没办法自己推门而出。
四舍五入,约等于他被活抓了。
可以自由行动,神出鬼没的煞神是极其可怕的,即使是暴毙的他,都可能引发激烈的局部战争,又或者大规模的超能者暴乱。
毕竟,杜蔚国现在早已不是孤家寡人,不仅有枪有钱有人有地盘,手下还纠集了一大批最顶尖的能力者。
可是,如果杜蔚国被生擒了,那情势可就是截然不同了。
捏住他的小命,就等于是攥住了煞神众的命门。
所有反对杜蔚国的势力联合在一起,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分化瓦解他手下的所有势力。
想到这里,哈珀望向依旧被废墟掩埋大半的钢门,她内心的野心再难抑制,眼中亮起渗人的光芒,触电似的颤抖起来。
这件事万一做成了,哈珀都无法想象,她将会收获怎样的好处?
远的不说,“入阁”是必然的,甚至凭借扳倒煞神众的不世之功,她都有可能取代J先生,成为军情六处的大当家。
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生物,哈珀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哈珀小姐,你怎么说?”
哈珀此刻已经无法控制表情了,哈巴迈德自然也看出她动心了,压低声音问道。
“哈巴迈德上校,我,我们无法确定他一定就在里面。”
这是哈珀第一次正视哈巴迈德,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可以对话的合作者,叫出了他的名字和职务。
“如果被他洞悉了我们的打算~~”
她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哈巴迈德也是个聪明人,秒懂了她的意思。
如果杜蔚国没有被困在地堡里面,那他们俩的一系列谋划就成了妥妥的花样作死。
他们必定会死的奇惨无比,而且毫无反抗之力,连一点侥幸都没有。
涉及到自己乃至是全家的小命,哈巴迈德的语气变得十分凝重:
“哈珀小姐,你刚刚不是说,只有他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躲进地堡?”
这通莫名的炮击,发生的非常突兀,之前毫无征兆,而且炮击距离很近,充其量也就5公里。
从开炮到炮弹爆炸,间隔也就几秒,最多不超过5秒。
普通人,绝对没可能在这转瞬即逝的短暂间隙里逃进地堡,就算是一般的能力者都做不到。
这就是哈珀的论据,不过凡事都有万一,尤其是杜蔚国这个变态,他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迹。
“确实极有可能,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哈珀的眉头纠结的都快拧成团了。
“可,可能性有多大?”这会,因为过于紧张激动,哈巴迈德的嗓子都哑了。
“7成,只高不低。”
哈珀没有立即回答,抿着嘴唇琢磨了好一会,这才一字一句的沉声回道。
“呼~呼~”
哈巴迈德连续深呼吸了几次,勉强调整好心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要不要赌上一把?”
哈珀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望向哈巴迈德,她的眸底,仿佛有鬼火正在不停摇曳。
“嘿嘿嘿~”
一门之隔,漆黑无光的地堡里,突然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隔着半米厚的密闭防爆门,哈珀和哈巴迈德狗狗祟祟的密谋内容,杜蔚国当然听不到。
不过光看这俩人丰富无比的表情变化,就能大概猜出她们的谋划。
其实也没有很难猜,以己度人,如果杜蔚国是哈珀,反正他是肯定无法拒绝眼前的巨大诱惑,必定会咬勾。
半分钟之后,眼瞅着哈巴迈德开始小心翼翼的重新掩埋地堡入口,杜蔚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成了!老子以身为饵,就看最后能钓起多大的鱼了。”
扭头看了眼依旧昏厥的雷娜,他有些无奈的搓了搓下巴:
“雷娜,我也没办法带你出去,只能委屈你多睡会了。”
话音刚落,他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3小时后,华盛顿,五角大楼。
一辆加长林肯停在门口,现任花旗国务卿福布斯·克里急匆匆的下车,马不停蹄的走进一间重兵把守的特殊军情室。
“埃文斯,你收到的消息确切吗?”
才刚关上房门,都没有落座,他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他问话的对象,是个有些地中海的白发鹰钩鼻中年人,他叫埃文斯·理查德森,中情局局长,外号白头鹰。
埃文斯把一份文件递给他,语气很沉着:
“这是军情六处那边最新传来的情报说明,Ω调研室刚刚已经分析过了,可能性超过60%。”
Ω调研室就是两年前,中情局专门为研究杜蔚国而成了的部门,现在总人数已经突破200人。
这还只是调研员的数量,如果算上专职调研室为其服务的特工以及外围护卫,起码千人以上。
这些调研员的核心工作内容就是了解并分析杜蔚国。
了解他过往的所有细节,收集他的一切,照片,毛发,血液,指纹,使用过的物品,甚至是排泄物都不放过。
分析他的能力,性格,习惯,喜好,嗜好,行为规律,当然,所有煞神众的每个成员,也同样都是研究对象。
可以这么说,Ω调研室是全世界最了解杜蔚国的,或许连他的枕边人都无可比拟。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题外话。
现在,Ω调研室连杜蔚国的(性)器官特种,房事能力乃至喜好取向都掌握了。
之所以能收获如此隐秘且重大的情报,是因为几天前,他们才发展出的一个调研员,关秋月。
没错,就是被杜蔚国随手打发去湾岛的白莲花关秋月,刚到湾岛的第三天,她就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死亡了。
当然,肯定是假死,目前,她人已经被秘密转运到了华盛顿,受到了严密保护。
福布斯一目十行的看完军情六处的情报说明,又翻看了Ω调研室的分析报告。
他拧着眉头想了想,转向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克拉克,你怎么看?”
克拉克的全名叫克拉克·克利福德·威尔逊,五角大楼一哥,现在花旗国防部部长。
当下是花旗有史以来政局最混乱的时期,正值大选,现任总统还有副总统却全都撂挑子了。
可是,在这样的局势下,花旗国内外的基本盘却依旧能稳如泰山,克拉克这个军方一把手绝对功不可没。
现在,参议院和众议员都乱套了,可以这么说,在场这三个人,就是花旗最有权利的人,完全可以左右花旗的命脉。
克拉克是个身材魁梧的小老头,见福布斯把皮球踢到他脚下,放下嘴里的雪茄,似笑非笑的回道:
“这件事跟我们军方有什么关系?怎么看?我坐着看。”
克拉克是鹰派首领,主张军事霸权主义,反对资本唯上论,而且,他也支持与杜蔚国在一定情况下和平共处。
现在情况未明,所以,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表态下场。
? ?老狗今天终于出院了,争取恢复日更,并尽快完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