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置办好聘礼后,着人一箱箱抬进公主府,从早上到下午,聘礼才抬完。
看着堆满院子的聘礼,田嬷嬷点点头,“开始吧。”
她与公主府长史各自拿一份礼书,带着侍女们清点聘礼,直到天擦黑,才堪堪清点完。
院中各处都燃起明亮的四角风灯,就着灯光,将聘礼放入库房。
霍潜揉揉肩膀,他今天费力了不少力气,没办法,谁让公主收到了两份礼书,两份聘礼呢,可不得费劲些。
送完聘礼的谢宣告诉双亲,大哥自己也备了聘礼送到公主府。
谢夫人惊异道:“他为何不告诉我们?这不是多给了吗?”
给公主的聘礼已是二儿媳的双倍多,再加上儿子给的,足足有四倍。
谢阶庭淡淡道:“大郎自己给那份的聘礼,与谢府公出无关,不要混为一谈。”
谢家子弟满三十岁前,个人名下都没有产业,娶新妇的聘礼由公出。
大儿子就是仗着自己名下有产业,才为所欲为,婚书找人代写,聘礼自己准备。
若不是看在皇帝与公主的份上,谢阶庭早就对他用家法了,这混账!
连城与谢寂的婚期渐渐逼近,依例,嫁妆会在婚礼前一天或两天送到公主府。
礼部的人忙得不开交,他们不敢懈怠,将公主婚仪上所用之物检查了许多遍。
至于公主的嫁妆,他们准备好了,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皇帝抽空来公主府看连城的聘礼,唔,不错,谢家还算识相,没委屈他女儿。
几位公主也来看连城,婚前姐妹闲话。
长乐笑道:“到底是六妹有福气,寻了到了如意郎君出嫁,不过咱们的身份,嫁谁都是下嫁。”
永安悄声:“听说宁和这几日在闹绝食,为的是与那男宠厮守。”
长乐伸开涂满豆蔻的指甲:“她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永和叹气:“前有姑母看上穷状元,近有宁和死活要与男宠相守,她怎么想的?”
她也有两位男宠,但从没想过与男宠厮守。
长乐笑道:“何苦想不开呢?驸马与男宠不冲突,让驸马与男宠和平相处就好。”
“她嫌父皇所赐驸马是武夫,为人粗野。”
“驸马粗野又如何?人家出身侯门,家世摆在那里,再说粗野有粗野的趣味,那胸前腹部——”
连城轻咳一声,她脑子里有了关于某人的画面。
长乐又道:“说起来姑母与宁和也没错,但她们选男人的眼光不太行。”
若男方无能,或心意摇摆不定,承受苦果还是女方。
比如皇帝可以处死宁和的男宠,但他不能处死谢寂,他要顾及相府。
谢寂自己也很厉害,此人颇有手段,看皇帝近来对他的态度就知,他已然是皇帝最喜爱的女婿。
这才多久,皇帝已赐他乘车进宫的殊荣,还赏赐了东西给谢家。
连城偶尔疯一下,但心明眼亮,她喜欢强大的男人,所以谢寂才入了她的眼。
城郊,卫不器秘密见了祁越。
他讶然道:“晋王想让宁和嫁给你?他真会想啊......且不说父皇,宁和就不会同意。”
他对幼年时的宁和印象深刻,苍白瘦弱的姐姐,常幽怨的看着他与连城,看得卫不器心慌。
连城那时尚小,不知宁和心性,热情的招呼她一块玩。
但宁和却趁连城不备,踢了踢他卫不器的屁股,还装作若无其事,让他有苦说不出。
直到连城抓了两只青虫来玩,宁和两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
祁越唏嘘道:“微臣也这般觉着,宁和公主非一般人。”
“那你回拒晋王了吗?”
“并未,既然这事注定成不了,我不如顺势答应,若不成,晋王还会对我有愧。”
卫不器对他的心计深表赞赏,祁越果然能屈能伸,处事灵活。
“没错,这事大概成不了。但真成了你也不吃亏,宁和有男宠侍奉,不用你整日陪着。”
祁越挣扎道:“但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夫妻之道......”
再次听到,他还是无法接受女尊男卑的家庭地位。
卫不器笑道:“本王的姐姐们个个都有男宠。她们是君,驸马是臣。你啊,就当驸马是正室,男宠是妾。”
祁越:......
卫不器侃侃而谈:“驸马在外抛头露面,风吹日晒的,难免粗糙黑黄,倒公主的胃口。时间久了,会影响夫妻感情。倒不如大度些,接纳公主的男宠,家和万事兴。”
听着他与晋王如出一辙的发言,祁越明白了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他绝对不要尚公主!
看他脸色,卫不器悠悠:“惊讶吗?谢驸马就是由男宠扶正的。人家的脸雪白清透,所以他能得我六姐宠爱。这年头谁喜欢黄脸夫?做驸马得学会保养。”
祁越:......
他再也不想听到这些了。
晋王却在努力为祁越尚公主奔走,他拿出一堆人的画像给宁和。
“宁和你看,这些人如何?”
宁和来了兴致。
将男子的画像送到面前挑选,这不是连城才有的待遇吗?
如今晋王给她也安排上了?
将画像看完,她脸冷下来:“这些人为何如此丑?”
晋王暗道,丑就对了,我故意的,为的是就是突出祁越。
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丑吗?你大概是男宠看惯了,看别人都不行。”
他翻出祁越的画像,“你瞧瞧这个,总不差吧?”
宁和眼光扫过去,“他是谁?”
“哦,这是新科进士,榜眼祁越。”
“又不是状元,有什么好神气的?”
晋王好声好气:“状元被丹阳抢先了,为兄没办法啊。榜眼也好,高大俊美,身体健壮。”
他压低声音:“再说,连城的驸马曾是探花,而这人是探花之上的榜眼,你若嫁他,还能压连城一头......”
他虽然不喜欢妹妹,但深知她脾性,宁和最喜欢与连城攀比,若能胜连城,伤敌八千,自损一千她也乐意。
果不其然,宁和拿着祁越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皇兄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正当晋王以为事情要成时,宁和却道:“不对吧,他与谢寂根本不是同届,如何比得?”
她不傻,这人除了榜眼的名头,如何与谢寂相比?
若真嫁他,指不定如何被连城嘲笑,还不如不嫁!
晋王没想到宁和不上当,开导半天后,他有些恼了。
“宁和,你若不答应,只能嫁与你口中的武夫,父皇不会让你与男宠厮混一辈子!”
宁和冷笑:“我敢告诉父皇,我要与我的男宠在一处,你呢?”
晋王喝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至少能光明正大的养男宠,你敢吗?没出息!”
晋王:......
“滚,别来我的公主府,你根本就不是为我着想——”
宁和想到什么,“......我知道了,你肯定睡了榜眼。让他娶我,无非是方便你们日后苟且,是不是?”
晋王怒气冲冲离开了公主府,再不走,宁和就要将他当年的事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