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寂察觉到不对,她前几日还嫌热,不肯让他抱着睡。
伸手去摸她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忙起来给她熬姜汤,喂她喝下去。
次日清晨,连城好了许多,就是有些懒洋洋的。
谢寂暗暗懊恼,连城定是昨天淋了雨所致,是他大意了。
霜降担心得不行,公主怎么就受风寒了?驸马为何没有?
连城倒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慰谢寂:“别担心,一点风寒而已,很快就好。”
谢寂更加愧疚,“......公主,我以后再不——”
连城打断他,带着鼻音道:“真羡慕你,能娶到我这么美丽贤惠,温柔可爱的夫人,快过来用饭。”
早膳是谢寂刚做好的,连城很喜欢,他只要不去官署,便为她做来。
谢寂认真道:“是,天底下没人比公主更好。”
霜降看看桌上谢寂所做的早膳:......
啊,这!到底是谁贤惠呢?
两人还没动筷子,卫不器快步走到厅中,他看着桌上的食物,喜滋滋道:“哟,赶上了,赶上了!”
在连城与谢寂惊讶神色中,他毫不客气的坐下,抓起一张软乎乎的面饼啃起来。
“快饿死了,来姐姐这吃点早膳,我府上厨子手艺不太行。”
小火慢熬的香米羹黏稠可口,几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菜,摆列得雅致可爱。
他很快啃完一张饼,又捧起粥喝,十分满足。
连城拿起一张卷着肉酱的饼递给他,“你慢点吃。”
“唔......这味道比上次更好了,再接再厉。”
他破天荒对谢寂投去赞许的目光,此人在他心中有两个优点,一是脸好看,二是厨艺不错。
“要我说......就凭你这能耐,在京中开家食肆,肯定能赚到钱给我姐姐花,本王会常去光顾。”
谢寂只管照顾连城进食,懒得理他,白吃白喝都堵不上他的嘴。
连城恼了:“凭什么?他做给我一个人吃就够了!我若是没钱,也该你去街头唱曲儿养我!”
连城说着摁住他,从他腰上拽下一块玉佩,“这个就当饭资了,他整治的饭菜价值千金,你都白吃多少次了?要点脸!”
谢寂听得神清气爽,连城到底是向着他的。
霜降觉得她多虑了,公主这生龙活虎的劲儿,哪里像是病人?
***
皇帝昨日在殿前听着嘀嗒雨声,枯坐一夜,也不知在想什么,席公公苦劝他都无用。
天快亮时,他回到书房,下了一道旨意,将贤妃废去妃位,贬为才人,幽禁在自己宫里。
接着他派一队禁军去了晋王府,从床上绑走晋王。
太阳暖洋洋的晒着,卫不器在院子里陪着卫少卿,则连城在厨房陪着谢少卿。
连城手里拿着装冬瓜糖的锦袋,因为受了风寒,她不太想吃甜的,偶尔拿出一根,咬掉一点,剩下的塞给谢寂。
几人听闻到这番变故后,俱是目瞪口呆。
卫不器道:“姐姐,你做了什么?”
“......啊,我什么都没做,难道不是你做的吗?”,她压低声音,“你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人吗?”
“是,但时机未到,我还没出手.......”
到底出什么了事?今日之事是谁的手笔?
他还想等晋王犯的事足够多时,将之一举重创,让他再无翻身的余地。
他娘的!如今计划全乱了。
谢寂淡淡道:“既已如此,殿下还是别等了,顺势而为吧。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
卫不器略一沉吟,忙匆匆跑出公主府。
谢寂拿细葛布给连城净手,“好了,我们来用午膳。”
大殿外,护卫守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地上的晋王衣衫不整,因最近皇帝关注力在吐蕃来者上,他逐渐放松,寻了男宠厮混,哪知被皇帝的人抓个措手不及。
在历朝历代,都不鼓励此行为,即便贵为君王,也少不得被人讽刺嘲笑。
而史官们也会如实在史书里记载,将君王的男宠们放入《佞幸传》。
但遇事不慌是晋王最大的优点,他很快冷静下来,咬死不承认自己爱男色。
“父皇,儿昨晚只是与他夜聊,累了便睡在一处,绝无苟且之事。”
皇帝冷笑,当他傻吗?
“两个男子,用得脱那么光吗?”
他辩解道:“昨日下雨,屋里闷得慌,我二人才脱了寝衣。”
要是连城在此,肯定骂他撒谎,昨日雨下得十分清凉,才不闷。
“父皇啊,你别只光盯儿榻上,何不去齐王他们府上也看看?对,还有太子。”
兄弟们或许不爱男色,但没准有别的难言之好啊,若自己逃不过去,也要往他们身上泼点脏水。
皇帝想了想,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宠爱女人有时过了头,但绝不好男色。
赵王也不会,目前来看他对男女都没多少兴趣。
至于楚王与齐王,他倒真不敢保证,毕竟有些人为了猎奇,什么都做得出来。
索性不一做,二不休,将楚王与齐王也都叫进来。
楚王满脸茫然,父皇不是在罚晋王吗,怎么将他也叫进来了?
齐王也忐忑不安,他们正在看晋王热闹呢,突然临到自己头上了。
皇帝看着他们,压着火气道:“你们若好男色就承认,朕今日一并替你们解决。若敢欺瞒,等朕查出来,绝不轻饶。”
齐王松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忙跪下道:“儿敢以性命发誓,从未沾染过男色,做有违伦常之事。”
什么男色,莫名其妙!
王小娘子自上次的事情后,对他有些冷淡,送去的礼物也不收了,他正头疼呢。
楚王也跟着道:“儿也起誓,从未玩弄过男色,若是儿说谎,便......便教儿从此以后不举。”
啊,呸呸,瞧不起谁呢!女子多好啊,只有晋王才想不开玩男人!他宁愿要做萧如月,也不要硬邦邦的男人!
皇帝:......
一个儿子敢用命起誓, 一个儿子敢用男人尊严起誓,好吧,勉强相信他们。
于是几人的眼光都投到晋王身上。
晋王狠狠心:“儿也发誓——”
算了,反正他不信神佛,就随便立誓吧。
“儿若是敢骗父皇,将与妻儿一道将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没料到他能这么狠,都呆了一瞬。
尤其是楚王,他太佩服晋王了!
这人怎么做到说谎面不改色的?还敢那么狠咒自己一家?他亲眼所见过,晋王睡男人时有多热情。
难道当年是自己眼花了?不,不可能!那画面他想忘都不行。
皇帝朝他喝道:“楚王,你挤眼弄眼的,又在打什么主意?”
楚王可不敢拆穿齐王,万一晋王将自己送男宠给他的事情抖出来呢?父皇会觉得自己是帮凶。
“没,没什么。儿就是觉得,晋王才是真男人。”
一个勇于睡男人,睡了后还能发誓诅咒自己的人,怎么不算真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