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泊东现在一心指望着温姝念那份谅解书是真的。
所以他哭得也带了几分真诚。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做了这么多坏事,念念还顾念我是她舅舅,还愿意谅解我,我不是个东西!我就是个畜生!呜呜呜……”
吴泊东开始疯狂地哭泣道歉。
周警官不想再看见他,转身就让手下把吴泊东给带下去了:“换方琳过来!”
华铭驭眼圈都红了。
他想着温兰那样慈祥充满爱心的老人,如果她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外孙刚出生就被人剪了舌头,如今生死未卜,该多伤心啊!
华铭驭心里难受得紧。
如果没有温兰,哪里来的走出大山成为律师的他?
可他能为温家做的太少了,就连查到这个线索,还是温姝念出的主意。
“华律师,”周警官道,“方琳就要来了,华律师不便在场,我就不送你了。”
他说着,把那张华铭驭提前伪造的谅解书给撕了。
华铭驭握紧了公文包,转身往外走。
长廊上。
他刚好跟方琳迎面相撞。
他不认识方琳,可这里只有这一个审讯室。
华铭驭看着她,忽然侧身挡在她身前。
押着她的两名警官知道他是周警官带进来的,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阻止他。
华铭驭把方琳看得仔仔细细:“我真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副魔鬼的面孔,才能做出把刚出生的男婴舌头给剪了的毫无人性的事情!”
方琳被关进来这么多天,嘴巴一直很硬。
她刚才一路走来也是满脸不屑。
只要没有实证,她就无法被坐实罪名。
可如今,华铭驭说出这样的话,方琳瞳孔地震,双腿紧跟着一软!
她就这样跌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跟灵魂都在刹那间被人抽走了!
华铭驭鄙夷厌恶地看着她,侧身大步而去!
他坐在车里。
妻子amy跟孩子都在车上等着他一起去机场。
他老丈人是1月2号的生日,由于撞上元旦假期,所以他们一家三口每年都会准时回g市给老人家过生日。
可这会儿,华铭驭眼眶通红地上了车,却是一言不发。
amy凑上前:“怎么了?吴泊东怎么说的?”
华铭驭看了眼坐在后车座上,正在玩手机的儿子,难受地说着:“小少爷一出生,就被方琳剪了舌头,丢到外地去了,现在生死未卜。”
静……
华铭驭起身:“我开不了车,你开吧。”
amy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你不赶紧给温董去个电话?”
华铭驭脑子都炸开了。
他一个律师,都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温姝念跟小少爷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他实在是……不敢打这电话!
amy解开安全带,跟华铭驭换了个位置。
她将车驶离了派出所。
华铭驭望着车窗外,还在想着措辞,就这样磨磨蹭蹭,始终不打电话。
后车座上,他们的儿子往前坐了坐:“友情提示:一会儿到了机场,人多眼杂、特别喧嚣,还不如就在车里说更安全些。”
华铭驭面色深沉:“再等等。毕竟这是吴泊东的一面之词,方琳那边还没有消息。等方琳这边也确定了,我再给温董打过去。”
不然,万一真是假消息,岂不是白白害人难过一场?
华铭驭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暂且不去打电话。
下午两点,他抵达g市,并且跟周警官通了电话。
周警官说的是,方琳知道吴泊东全招了,她便也只能全招了,并且谢雨忆也已经逮捕归案了,方琳的老公前年已经去世,但是方琳自己说,她老公是将车一直开到了银川,开了整整三天,走走停停,才在银川的一家比较破落的四周没有监控的福利院门口,把孩子放下的,他走的时候,孩子还活着。警方已经联系了银川那边,请求远程协助,孩子的最终去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周警官听到“孩子还活着”这几个字,终于有信心给温姝念打电话了。
此刻的温姝念,正跟贺尊一起在后山滑雪。
手机被她塞进了更衣室的柜子里。
小新作为他俩的御用摄影师,踩着画板,抱着相机,一路就跟着他们一起在纯洁的冰雪世界飞驰着,抓拍着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三人玩累了,就在一边停下休息。
贺尊给温姝念擦去额头的汗:“早上爷爷、爸妈他们一起去了天池,结果山上风雪大作,他们冻得瑟瑟发抖,天池一片白雾蒙蒙,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回来之后,爷爷还冻着了,喝了姜汤,就缩在床上歇着了。”
温姝念担忧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了风寒也是可大可小的。
她开始着急,早知道爷爷冻着了,她应该先去看看爷爷的,滑雪虽然上瘾有趣,但是孝顺长辈才是更应该去做的事情。
贺尊安抚道:“没事!这次家庭医生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他给爷爷做过检查了,就说,让爷爷好好睡一觉就行。我跟你说这件事,主要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一会儿咱们回房间的时候,先去看看爷爷。”
温姝念:“那肯定的!”
温姝念转身就往酒店的后门滑去。
贺尊喊她:“这就回去了?”
温姝念失去过亲人。
所以她特别紧张,对于这种事情的敏感程度比贺尊大。
她没有回头,嚷嚷着:“快回去看看爷爷吧!陪着他聊聊天,老人家心情好了,身体很快就好啦!”
贺尊眉眼含笑,跟小新一起很快追了上去。
温姝念换衣服的时候,就看见手机上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华铭驭打来的。
她赶紧换好衣服,然后给他回过去:“华叔叔!吴泊东那边进展怎么样?”
华铭驭把知道的,都在电话里,详细地告知了温姝念。
银川,福利院,男婴,被剪了舌头。
温姝念马上想起跨年的时候,贺尊说过小新是被养父母从银川的孤儿院领养的。
她整个人僵硬住!
“温董!您要坚强!小少爷一定会找到的,方琳丈夫离开的时候,小少爷还是活着的!”
华铭驭的话,喊醒了温姝念。
她几乎不用做dna就可以确定她弟弟到底是谁了!
猛地冲出更衣室,温姝念的眼泪不自主地哗哗落下!
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