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先太子萧慕晟被贬为庶人幽禁后,楚帝念及往日情分,并没有过分苛待,还特意派了两个宫人照顾其饮食起居。
但楚帝的这个举动,引起了萧钰昭的不满。
他以为,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萧慕晟早晚有重新起势的一天
先皇后也还在冷宫,他们母子彼此惦念,互为活下去的依靠。
于是萧钰昭便安排冷宫的眼线,故意做心理暗示,刺激先皇后,一步步诱导她对楚帝心生怨怼,甚至不惜下催眠药,诱使她写下反诗,诅咒楚国。
楚帝大怒,当即赐鸩酒,死后尸体也不得入皇陵,只包裹到乱葬岗草草了事。
然后,萧钰昭又借着探望兄弟的名义,到冷宫将此事告知了萧慕晟。
【青鸾回忆】
十年前,先太子被幽禁的冷宫,一片萧瑟之象。
萧慕晟素衣素容,无事可做时,便会找宫人讨要些书过来读。
孤独了几个月后,终于看到了第一个来探望他的萧钰昭。
“二哥,你还好吗?”萧钰昭装模作样道。
“叫什么二哥?我现在已经是庶人,哪里配做皇子的哥哥?叫我全名吧!”
萧慕晟眸色沉静,情绪毫无起伏,只是,语气更温和了。
“楚国自开国以来,所有被贬为庶人幽禁冷宫的皇子嫔妃,都不曾有二哥这般待遇,可见,父皇还是惦念与你的父子情分的。”
萧慕晟嗓子干痒,便自行倒了昨天剩下的凉水喝进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只要你好好的,玉娘娘好好的,你们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萧钰昭口中的‘玉娘娘’,便是才被赐了鸩酒的先皇后玉氏。
“可是,玉娘娘糊涂啊!”
“母后……母亲如何了?”萧慕晟眼眸骤紧,心口慌得厉害。
“她写了反诗,诅咒父皇,诅咒楚国,已被父皇赐了鸩酒。”
萧慕晟愣了许久。
悲从心中起,怒由胆边生。
‘噗!’紧接着喷出一大口血,踉跄了几步后摔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一条洁白的娟帕递到跟前,萧慕晟没有接。
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萧钰昭的随从宫人低声交头接耳。
“真是可怜,如今废娘娘也不在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谁说不是呢?听说此次若不是太后力保,他怕是也要随着玉娘娘去了。”
“太后已经在寿康宫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牵连。”
“…………”
“都怎么说话呢?!”萧钰昭故意板着脸训斥。
宫人们连忙闭嘴,退到了一边。
“滚。”
背后传来萧慕晟轻柔的声音,萧钰昭回头看了一眼。
萧慕晟捏起茶盏,手指发力,紧接着一声脆响,茶盏粉身碎骨。
萧钰昭惊了一下:“你?”
萧慕晟笑得凄然:“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那你先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
“不必了,冷宫的一事一物,配不上你那张高贵的嘴巴!我只想一个人,好好地清净清净,再不被任何聒噪之声打扰。”
临迈出大门前,萧钰昭还不忘叮嘱:“你好好活着,无论如何,你还是父皇的儿子。”
翌日,冷宫传来消息,说废太子撞墙自尽了。
临死前,留下了一封断绝关系书,字字泣血,断绝与楚帝的血脉关系。
【回忆结束】
苏璃月沉沉地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听到这些的?”
青鸾继续说:“那时候我初到宫里,不认识路,迷路了,后来跟着一个熟识的姐姐,偷着去了冷宫,躲在了墙角后。”
“所以,你喜欢听墙角?”
青鸾点点头:“奴婢初来乍到心里飘零,只能依靠太子,关注太子的动向。”
青鸾擦了擦眼角:“后来奴婢发现,那日所有跟着太子探望废太子的宫人,后来都不见了,说是放出宫与家人团聚了。”
“你还真是单纯。”苏璃月轻笑,
青鸾又咳嗽了好几声。
“今日晚些的时候,沉鱼会过来给你换药送吃食,你先好好歇着吧!”
与此同时,楚帝从小憩中噩梦惊醒。
对,是噩梦,仅仅小憩的工夫,便又会梦到萧慕晟。
楚帝头疼得紧,即刻传了乌启泽来测算。
“陛下这是心魔。”乌启泽一针见血。
楚帝的脸色很难看。
“陛下,请恕微臣说句僭越的话,不知废太子当年留下的遗书可还在。”
楚帝面色不悦:“朕撕了。”
乌启泽垂下眼,继续不怕死地追问:“那大概内容可还记得?”
楚帝怒从心中起:“乌启泽你是何意?存心让朕不好过是吗?!”
乌启泽当即跪地:“陛下,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觉得,心病还需心药医,剜毒瘤时可能会痛,但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