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华镇东面的战事接近尾声时,身为南军统领的宋豪还浑然不知,带着主力步兵气势汹汹的向浦华镇扑来。
“樊将军说已经在浦华镇追上了,他们人呢?这镇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武卫南军距离浦华镇不足五里,宋豪接二连三询问身旁副将。
副将也一脸无奈:“樊将军最近的消息也只是说他们要进入浦华镇,追击襄州骑军,而襄州步卒此前也探得进入了浦华镇。”
“算了,既然如此,我大军即刻进镇,今晚就在镇内扎营了,休息一晚,与樊将军联系一下,看看他的战果如何,一路上都看到襄州兵的尸首,也不知道襄州骑军被樊将军消灭没,再明天给北军宋统领传个信,就说我军即将剿灭襄州军。”宋豪领着大军开始进入浦华镇。
当宋豪的大军开始进入浦华镇,潘璋等人就已经密切注意到。
潘璋看着渐渐进入伏击圈的武卫军,神色严峻下令:“告诉柴将军,战事结束,重整骑军,立刻回师,待到弓箭停止,即刻参战,令各军做好准备。”
“诺。”身旁的亲兵依次跑去传令。
夕阳已经渐入地平线,晚风夹杂着白日的余温,吹动着军旗飘展,数十只乌鸦在浦华镇上空倾泻而过,给残阳又增添了一丝黑色。
宋豪骑在战马上,扭头看向南侧的山岭,硕大的林木包裹着岩壁,整座山岭仿佛一只巨兽,抬头向上看去又似凝固的绿瀑布。
正当宋豪看完山岭,再将目光瞄向镇内时,南侧天空顿时黑暗起来,一声“呜!呜!呜!”的军号传来,飞来的箭如同无数只飞鸟过境,箭羽和空气摩擦产生尖啸声也随之而来,伴随随着第一波箭雨的到来,武卫军的猝不及防,立时四下兵卒哀嚎声不断。
“不好,中计了,快,防御,后撤,后撤。”宋豪扯着嗓子吼道。
但是声音终究被第二波、第三波、乃至后续的箭雨掩盖,武卫军兵卒被这接二连三的箭矢死伤无数。
反应过来的盾牌兵开始结阵抵挡,数十名盾牌兵跑到宋豪身边准备掩护主将,但是羽箭无情,一波接着一波的箭雨带走数十名兵士,盾牌上也插满了羽箭。
宜川都知兵马使杜阳看到宋豪的中军进入镇内,便令吹起号角,全军即刻攻击,弓弩手听到进攻号角,便开始将手中的羽箭射出,单单首波箭雨就约有九千支,当首波羽箭还在空中飞行,第二波箭雨就已经整装待发,轻射而出。
杜阳按照潘璋的吩咐,要求在短时间内将羽箭全部倾斜而出,待到骑军冲锋过后,全军步卒立刻围歼敌军。
不到一刻钟功夫,杜阳的三千弓弩兵就已经将手中的箭矢全部射完,此时的武卫军早已经哀鸿遍野,一刻钟时间,整个武卫军就损失过半,连主将宋豪都肩膀中箭。
此时见箭雨攻击停止,便忍着剧痛令亲兵将箭杆砍断。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宋豪的羽箭断了一大截,但见其额头满是汗珠。
“将军,快看。”宋豪的长箭刚刚砍断大半,此时身旁的亲兵指着远处右侧烟尘喊道。
宋豪大惊,连忙起身大声怒吼:“弟兄们,应敌,应敌,结阵。”与整个战场的伤兵哀嚎相比,宋豪的声音显得那么渺小,很快就被到来的骑军喊杀声淹没。
武卫军由于箭雨损失惨重,眼见骑兵杀来,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战场再次呈现一边倒。
柴白增援襄州骑兵的战斗刚刚结束,便接到潘璋的军令,要他整军即刻回师。
“妈的,将军跟他都是兵马使,现在竟然听他的指挥,我呸,柴将军,咱不去,看他能咋样。”柴白身边的都知兵马使柴向恶狠狠的看着远方怒斥。
柴白倒是很淡定问道:“他现在是老大,你不听军令,事后被追查下来怎么办?”柴向气鼓鼓的闪到一边,不再说话,“现在浦华镇应该已经开打,我军现在战事也结束了,如果不去事后定然被追责,罢了罢了,通知全军立刻回援,咱们就是支援的命。”
就在柴白刚刚下达回师军令,况学带着一众亲兵赶来,一见面就格外感谢道:“多谢柴将军,多谢,如果没有你们,我军肯定全军覆没。”
“职责所在,谈不上客气,况将军不必客气。”
况学动容道:“不管咋说,你们都是我襄州兵的恩人,现在好歹还留下几百种子,也算是给襄州骑兵留了点种。”
柴白边说边上马回道:“这里战场就交由况将军了,浦华镇那边伏击战已经开打,我军要即刻回师,况学将军后会有期。”
“柴将军保重。”况学也没废话,目送柴白的骑军远去。
等到柴白的骑兵赶到浦华镇,战斗已经处于攻坚阶段,柴白依旧奋勇当先冲入武卫军中,骑兵此时单方面碾压步卒。
看到远处有支宋字大旗,柴白知道这是武卫军的主将,便对众骑军下令:“兄弟们,那是武卫军主将,全军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敌主将,便是大功一件。”一声令下,柴白带着数千骑兵冲向武卫军大纛旗。
随着潘璋手下的三千骑军冲击,武卫军兵士阵线再次被割裂开来,大批士卒被骑兵冲散,要么被践踏倒地,要么被骑兵刺死,主将宋豪带着身边部分亲兵组织撤退。
但是骑兵冲锋过后,四周早已经埋伏的步卒开始冲了过来,此时不管人数还是士气武卫军都处于劣势,但是武卫军步卒看到对方步卒攻杀,便激发起来战斗欲望。
四周的轻步卒越来越多,双方步卒的兵刃擦碰出青蓝色火花,刀刃砍到在盔甲上也留下深色的沟痕,有士卒断三指扔握刀疯狂砍杀,有人盔甲被割开弃甲战斗,一个个倒下的兵士眼神中映衬着血色旋涡,目光中呈现红色天空。
晚风吹拂着乳白色雾气开始沉降大地,地面上那些凝结的血浆与兵士的鞋底粘连在一起,大量尸首连战马镶嵌在土地上,战死的士卒手握半截长枪,枪头混着鲜血成了暗红硬块,折断的箭杆斜插进地上的马尸中,不时还有血液涌出。
战斗持续到午夜,宋豪及其亲兵也被柴白的骑军拿下,人头被柴白亲自剁下,一众亲兵也无一幸免,午夜时分整个武卫军被全部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