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崩溃地跳上沙发,整个人耍赖皮一样窝在丹姐身边:“怎么办啊,我年纪轻轻就要当妈了,以后可怎么活呀?你知道我们四川有句话吗,漂亮姑娘你莫强,生了孩子就要变样!”
丹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这话,真逗。”
后来的半个月里,陆天成偶尔给我打电话,他不太喜欢发信息,可我却一直没有告诉他我怀孕的事。
听陆天成的口气,林震霆应该没告诉他我怀孕的事儿。
接着,丹姐终于通过她佛罗伦萨的朋友打听到了普拉多有一家黑诊所,没有执照,但手艺不错,专门给中国女孩做流产。
于是,我和丹姐立刻前往普拉多。
一路上,丹姐一直唠唠叨叨让我考虑清楚:“你要是留下这孩子,等杜鹃一嘎,你和陆天成顺理成章扯个证儿,生个孩子,以后你还愁什么呀?人家陆天成是养不起你和孩子怎么着?”
“计划没有变化快,我可不能拿我22岁的青春赌一辈子,尤其是陆天成这样的人,太有钱不一定是件好事。”
“你别凡尔赛了好吗?你知道那些挤破头出国留学的女生,有多少是倾家荡产也要出来的吗?”
“倾家荡产来镀金吗?”
“来赌命呀,笨蛋!那你知道那些人里面,有多少是想通过双手改变命运的吗?我告诉你,很少!还不都是想遇到一个有钱人嫁了,万事大吉,一劳永逸,懂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丹姐,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的吗?”
“你说你丫有时候是真的聪明,有时候吧,也是真的不开窍!”
丹姐总是提醒我别对陆天成陷的太深,可现在她却开始帮陆天成给我画饼了。我猜,她一定是担心流产万一做不好,杜鹃没嘎,我先嘎了吧!
一路聊着天儿,我和丹姐很快就到了普拉多,按照地址,我们来到了那家黑诊所附近的酒店住下,天黑之后,我们俩鼓起勇气走进了黑诊所。
当我走进黑诊所时,发现里面实在是简陋,但那位看起来40多岁的女医生一直在强调她的手艺好,当无痛人流之类的词儿在灌入我耳中时,我突然打了个哆嗦。
我紧紧抓着丹姐的胳膊:“丹姐,真的不会疼吗?”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做过。”丹姐似乎也有些害怕。
就在医生让我换衣服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陆天成。
此刻,我不想接他的电话,我怕当我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会动摇。所以,我没有接电话,调成了静音。
在医生的催促下,我换好了衣服,就在准备进手术室时,我紧紧地抓着丹姐的手。
“丹姐,我有点儿害怕!”
“要不……现在不做还来得及!”
手机一直在包里发出静音后的震动音,我思索片刻:“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告诉陆天成……”
“告诉他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在想,给他留点儿什么遗言呢?这个世界上没有先知,下一秒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就在这犹如生死关头之际,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儿舍不得陆天成,如果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我想对他说,我喜欢他。
可自尊心作祟,我不能在丹姐面前丢了面儿,我没说出口。
“如果我出不来了,你就告诉陆天成,下辈子别来祸害我了!”我说得十分硬气。
丹姐笑了:“等你做完手术,还得被他祸害!”
我想,我大概率不会死,我哥曾经说过,我命硬。
10岁那年,我被车撞飞过一次,我倒没事儿,那辆车的隐形盖儿掉了;15岁那年,我们家隔壁着火,等我醒来,整栋楼的人全都撤离了,火也扑灭了,我错过了所有人逃命的过程;17岁那年,我和同学去骑马,那匹马受惊,疯了,我被挂在了树枝上,马跑了,我挂在那儿,被人取了下来,连擦伤都没有,安然无恙。
这次,我一定死不了。我松开了丹姐的手,朝手术室走去。
突然,黑诊所的卷闸门被砸得哐哐响。医生急忙去开门,嘴里还唠叨着:“大半夜的,不是流产就是大出血,来啦来啦。”
医生拉开了卷闸门,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向我冲过来,是陆天成!怎么又是他?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原来,我还是低估了陆天成的缜密,我以为我在杜鹃面前是天眼玩家,可没想到,我在陆天成面前,他才是那个天眼。
看到陆天成那一刻,丹姐惊呆了。
而陆天成大步走到我面前:“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疯了?”
说着,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就往诊所外走,我像被他施了魔法一般,乖乖地跟着他走出了诊所。
医生却在我们身后喊着:“干什么呀?到底还做不做啦?”
“不做!”陆天成口中狠狠甩出两个字。
他将我推进了车里,丹姐跟出来,陆天成转身不知道对丹姐说了什么,丹姐便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陆天成上了车,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一刻,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辩解。
陆天成突然掐着我的下巴颏,强行让我看着他,他凑到我面前:“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麻烦你?”我回答。
“你知不知道在意大利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家黑诊所,他们没有执照的?你知不知道做一次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他气愤地看着我,捏得我的下巴疼,可他没再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我很冷静地问他,因为我明白,他一旦 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生气。
陆天成松开了我的下巴颏,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我想要这个孩子?”
“原来,你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不是想要我们的孩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乎不明白。
我看着陆天成,他也看着我,我们俩在车里,四目相对。
“你一直不结婚,是因为不愿意被束缚,但你想要一个孩子,然后,你选中了我,所以……我只是你的生育工具,是吗?”
我看着陆天成问他:“是吗陆天成?”
在听了我的质问后,陆天成的脸几乎被我气得发绿。
他扭头看着我,那双深邃且深情的双眸,在此刻像要被点燃一般。但片刻,陆天成眼中的怒火又立刻消失,他叹了口气。
“你就一点也不想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吗?”陆天成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