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之前,许京舟抱着林引在她耳边说了四个字:“去找道叔。”
林引脱身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找李国道,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四百万对许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套现,何况没有许京舟签字的话,那钱要搞出来有点麻烦。
李国道思来想去,想到了苏家那位。
苏曜找人也是找了一晚上,接到李国道的电话时,他人正在睡觉。
听到他说要四百万现金救许京舟,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四百万现金,他命人去取,但这件事他要求参与。
没有别的法子了,林引只好被迫答应。
一个小时不到,四百万现金就拿到了。
苏曜驾车把钱跟林引一起送到了京西路26-1号,李国道在附近等着。
林引让苏曜先藏起来,她自己进去了。
那个男人正在通风口的旁边等着,看到她来,激动得立刻问:“钱呢?”
林引按照苏曜说的,把车钥匙掏出来:“在车上,你让他出来,我把钥匙给你,你直接开车走。”
男人不太信:“我怎么知道那些钱是真是假?”
苏曜刚才说,如果对方怀疑的话就更好了,就让他亲自去车里检查。
“你可以先去看看。”
男人手里捏着引爆炸药的遥控,他们应该是一开始就想先灌水泥,再把这栋废弃厂房炸掉。
林引刚才在外面就看到了贴在门上的通知,这栋厂房是合法拆除,也就是说,如果她跟许京舟死在这里的话,永远都没人知道。
男人让她先走,他挥着一把小刀在后面跟着。
能离开通风口就行,苏曜会把炸药弄走,只要给他两分钟时间。
走到外面,林引用车钥匙解锁车门,男人迫不及待就进去查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确认完出来了。
“算你有诚信。”他很满意,“走,我带你去救他出来。”
林引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两分钟了。在靠近通风口的时候,她故意大声问:“大哥,到了没有?”
“到了。”
当男人看到原本塞在通风口里的东西不见了的一瞬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头——
一把枪近在咫尺,枪口直指他的脑门。
苏曜命令,两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眼里跃跃欲试,像在跟人玩游戏:“把人放了,否则,”
他话不说完,但男人也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林引根本不知道苏曜会带枪来,一时被吓到了。
男人手里还拿着引爆器,可炸药都不知所踪了,对方又有枪,他毫无胜算,只能投降,乖乖把地下室里的人放了。
原来这间地下室是有密道的,不需要走正门,打开一处井盖后就能从下水道里进去,里面有一块地砖是可以掀开的。
这地方简直就是藏'肉参'的最佳位置。
许京舟被救出来后已经奄奄一息,在送去医院的车上,林引一直在跟他说话,要他保持清醒。
他躺着,头枕在她大腿上,他的脚太长,放不平,只能曲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林引弯腰低头,手扶着他的肩膀:“许总,你先别睡,我有话跟你说。”
他费力得睁着双眼,视线里全是她的脸,即便浑身无力,也好耐心得应着她的话:“你说。”
她问:“我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对不对?”
他答:“嗯。”
她笑,无厘头得来了句:“那你能不能给我加工资?”
正在开车的李国道:“……”
这本来就是一个玩笑话,可躺在她大腿上的男人不言苟笑,霸总的语气:“那得看你的能力。”
林引:“……”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
下一个拐口,人民中心医院到了,医务人员已经做好准备。
从许京舟被抬下车到进急救室,再等医生出来亲口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林引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紧绷太久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她才知道后怕,腿一软,膝盖一弯,身旁的苏曜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她,顺势就把她抱起来。
“放我下来,”她虽乏力,也不愿意被他抱,犟得很,“我能自己走。”
苏曜视若罔闻,抱着她拐进了病房里,把她放床上。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隐隐约约中,林引感觉听到了凄厉的哭声。动了动眼皮子,她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花了的脸。
“姐,呜呜呜,”林稚欢脸上全是眼泪鼻涕,她还挨过去蹭她,“你终于醒了。”
另一边,苏曜帮她按下呼叫铃。
林引问:“我怎么了?”
林稚欢抬起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轻轻啜泣:“医生说你吸入太多粉尘,已经洗了肺了,”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姐,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
她愣了愣,又问:“许京舟呢?他怎么样?”
旁边一个不太愉快的声音回答:“他没事,你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苏曜起身,莫名其妙就摆臭脸,说完就走了。
林引不想理他。
然后林稚欢压低声音说:“苏总他两夜没合眼,照顾了你两天。”
“……”
出院当天下了雨,不大,是毛毛雨。快十月底了,天气越来越不稳定。
林引回到公寓发现门口明目张胆得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一样的站姿,一样的身高跟体型,还身穿一样的黑色西装。她疑惑得问:“你们是谁?”
林稚欢拍了下脑袋,上前解释:“姐,我忘记跟你说了,这两位大哥是许总派来贴身保护你的保镖。”
两个保镖大哥向林引鞠了个躬当作问好,然后挺直腰杆子继续站岗。
老板派来的,那她想拒绝都不可以。
虽然已经出院了,许京舟还是让她多休息几天。
晚上洗过澡后,他给她打电话了。
“林小姐,”语气一如既往得'公事公办',“睡了吗?”
林引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没睡。”床头灯还亮着,是浅浅的杏黄色,让她想起了那晚的月色。
耳边是他的声音:“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她打了个哈欠:“嗯,你说。”
他鬼使神差得换了个话题:“你困了吗?”
本来不困,她觉得她是因为听到他的声音才想睡觉的。或许是那一夜他给的安全感太强烈,导致她现在一听他说话就会感觉特别安心。
她强撑睡意:“你说,我在听的。”
电话这头,许京舟也是刚洗好,头顶上还罩着白色的毛巾。他本来明明可以等到白天再给她打电话的,可是从浴室出来后看到手机,就忍不住拨号过去了。
这一的举动,让他自觉不安。
“我想告诉你,有关陆予深的事——”
想说的话戛然而止,他听到了轻微而平稳的气息从听筒里传进耳朵。
许京舟:“……”
她睡着了,那是她的呼吸声。
第二天林引醒来,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