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琦被他吼得更加严肃,她站直说:“是要找这个人吗?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找。”
秦佐顿住了。
他呆滞又木讷地走到客厅,坐了下来。
两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秦琦刚才听到他喉咙沙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老板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秦佐没有去端那杯水。
他沙哑着声音说:“你不认识苏小珍。”
秦琦如实回答:“是的,我现在不认识,但是不妨碍我找。”
秦佐又问:“现在是哪一年?”
秦琦回答:“现在是2020年。”
秦佐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祁时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秦琦的反应有点奇怪。
她欲言又止道:“老板,您前两个月刚参加了祁董事长的追悼会。”
“追悼会。”秦佐嗤笑一声,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的说,“追,悼,会?”
“是的。”
秦佐没有说话。
他默默的梳理着脑子里面的记忆。
那些记忆好像有两条线。
一条线告诉他,他今年45岁,是个地产大亨,孤身一人,没有伴侣。
另外一条线告诉他,他今年25岁,有个可爱的女朋友,有个已经20岁的女儿。
“程橙呢?程橙在哪里?”
秦琦回答道:“是祁董事长的夫人吗?祁夫人两天前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祁老正发散人群去找,已经找了两天了,没有找到他。
昨天晚上祁老希望我们能借助秦家的影响力帮助发散人群去找,您已经拒绝了。”
秦佐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去找,去找程橙,找苏小珍,去找,快去!”
秦琦虽然觉得秦佐今天非常怪异。
他不复之前的冷静,还说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
而且苏小珍是谁?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既然老板吩咐了,秦琦也不会多问,留下早餐就直接出门去做事了。
秦佐坐在原位。
喘着气,觉得自己已经要窒息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秦佐麻木地走到洗手间,镜子面前只摆放了一个牙刷杯,是他的,牙刷架上挂着一支牙刷,也是他的。
他抬头,无意识地看着镜子。
视线逐渐聚焦,集中在了镜子中间,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脸上。
一头板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长了,脸上比之前多了几条皱纹,几分成熟。
这些自然的因素无不例外地提醒他。
这些都是真的。
“砰!”
随着一声巨响,镜子应声碎裂,留下了如蜘蛛网一般的纹路,一圈一圈,一格一格,伴随着鲜红色的液体,玻璃渣落得到处都是。
清晰的痛感传递。
秦佐始终不敢相信。
他随手操起一旁的剃须刀,抬手没有丝毫犹豫就往头顶上剃。
发丝散落,帅气成熟的头发七零八落,秦佐愤怒地将剃须刀用力一丢,砸破了浴室的玻璃门,“哐当”一声,玻璃应声碎落。
满室玻璃渣。
-
日子似乎跟记忆力中的某一部分重叠起来。
他今年45岁,有个20岁的儿子,在公司担任经理职位,没有爱人,这个儿子得益于21年前他妈妈做的好事,但是因为他厌恶那个叫林青青的女人,所以没有娶她,她现在一直是梅可芳在养着,刚开始几年还行讨他欢心,但是发现他真的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现在也不太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了。
秦佐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他的头发已经剃成了板寸,肌肉比以往更要结实一点,穿着西装脸上是藏不住的,阴沉和肃穆。
右手上缠着绷带,桌面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合同。
可是他此时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是得了精神分裂吗?
大脑里的另外一部分记忆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呢?
苏小珍……
他的小兔子真的存在过吗?
办公室敲门声响起。
很快,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男生走了进来。
“爸爸。”
秦佐抬头看他的瞬间,男生身体抖了一下。
秦胜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但是不管再怎么害怕他还是得进来汇报工作。
秦佐看着这个跟自己长相完全没有相似点的男生,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林青青的儿子?\"
秦胜浑身颤了一下。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众所周知,林青青虽然给秦家生了个儿子,可是一直不受秦家家主的关注和喜爱。
到现在也没人见过他们两个同框的画面。
但是无论怎么样,就算秦胜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再不能理解秦佐为什么突然间明知故问,他毕竟就是林青青的儿子。所以他只能如实回答的:“对的,爸爸。”
秦佐想到了大脑里的另外一部分记忆。
突然有了一个验证那一部分记忆是否真实的办法。
“你过来。”
秦佐招手让秦胜走过来,后者不明所以。
他其实不太想靠近秦佐,因为这个爸爸也从来都不喜欢他,而且爸爸个子高大,他的个子矮小,有时候他都很恨他母亲为什么不能把他生的跟他父亲一样高大威猛。做事有魄力。
但他是没有办法抗拒秦佐说的每句话都。
于是只能一步一步颤抖着走过去,一直走到办公桌前面。
秦佐几乎都能确定这不是他儿子了,这不管是长相身高,性格脸皮,跟他就没一样沾边的,于是冷漠地看着他:“再过来。”
秦胜只好往前又走了两步。
“再过来。”
他随着秦佐的指令一直走,走到身体抵着办公桌的时候秦佐终于没再叫他走过去。
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秦佐站起身,随后猛地一下,在他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
“啊!”秦胜不明所以。
秦佐的手凑过来的瞬间,他下意识防护,甚至觉得秦佐会殴打他,杀了他。
可是最后秦佐没有打他,只是拔了他一根头发。这让他更加不明所以。
看到头发上的毛囊,秦佐的表情依然没有变,也没有嫌弃。
这对他来说是验证自己记忆的工具之一,也是证明自己记忆中这个疯狂爱着的女人是存在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