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准备出去回复李总监的时候,秦佐突然想起来【落日家园】不就是另外一部分记忆中丁又霞和刘成业掩埋丁盛昌的地方吗?
他们几个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秦琦,你等下。”
秦佐叫住她,他皱着眉,试图分清楚两种记忆。
有时候记忆混淆,他甚至不知道哪些是这个世界已经发生过的,哪些是根本没有发生的。
于是他有点不确定,问道:“你记得【落日家园】我们有没有半夜去处理过地基埋碎尸的事情?”
秦琦:“?”
她皱着眉,很是严肃:“老板,你在开玩笑吗?【落日家园】什么时候有碎尸了?”
“哦。”秦佐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沉思,随后开口,“把那个李总监叫进来吧,你再查查刘成业,丁又霞,丁盛昌三个人现在的处境。”
秦琦低头:“是。”
李总监没过多久就从门外进来,他身材微胖,最是容易出汗,此时见了秦佐之后又擦了一把汗:“总裁。”
秦佐抬眸看他:“说。”
“是这样的……”李总监看都不敢看秦佐,“我们在做定期维护,质量检测的时候,发现有一栋楼的墙壁开始出现了裂缝,而且地基不稳……”
秦佐挑眉,翘着腿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会怎么样?”
“会……会……可能会坍塌……”他越说越紧张,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咽了口口水,生怕脾气暴躁的总裁此时会怪他杞人忧天乌鸦嘴。
“坍塌?”秦佐手顿了一下,钢笔落入掌心,“你确定吗?”
“我……”李总监抿唇又擦了擦汗,“我只有20%的把握……”
一栋楼里面上百户人家,现在房价这么高,如果要拆掉重建,势必会让集团增加很大的开支和成本,而且他所检测到的那些数据也不太完善,坍塌的可能性其实很低,但是如果真的坍塌了,他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所以只能把决策的权利还给总裁,让他来决定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案。
“大楼建筑出现裂缝,通过修补维护处理不了?”秦佐皱眉,“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李总监汗水流得更密集,他手上的纸巾已经湿透了,可是他还是擦了一下汗说,“这,检测出来大楼已经开始倾斜了,角度不对,我们怀疑这栋楼的地基就没打好,所以……”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可能需要拆除重建。”
“欸,小心小心,疏散人群!”
【落日家园】,一栋高楼正准备进行爆破拆除,这一栋的住户和附近的住户人群都被疏散,安全防护措施都已经做好,定点爆破埋好之后,工作人员又再三地检查了一下人群是否疏散好了,以及噪音控制的措施是否安排好了,最后李总监才跟秦佐汇报。
“总裁,一切都准备好了。”
秦佐戴着安全帽,望着这栋摇摇欲坠的楼,心里很烦躁。
他的心思还放在苏小珍那里,为什么一个星期了,还没能找到小兔子?
他有时候也会在想,他已经45岁,那小兔子也有接近40岁了。
她会不会已经嫁人了?
会跟谁在一起?生了几个孩子?那个人对她好不好?
没有他的日子,她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会跟之前那样害羞地笑,被欺负到哭吗?
这些问题一个个累积,想到秦佐自己就烦躁死了。
不管她跟谁在一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等找到她,他一定会把她抢过来。
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是她一生的宿命。
秦佐往嘴里塞了一颗棒棒糖,是荔枝玫瑰口味的。
最近一直找不到小兔子,他的烟瘾又开始犯了,但是暂时又不想违背他跟小兔子之间的诺言,于是就开始吃起了棒棒糖。
这个味道是他尝过最接近小兔子那次接吻时嘴唇的味道。
虽然并不好吃。
甜到齁人。
但起码有她的感觉。
跟秦佐汇报完之后,李总监就去安排爆破工作了。
现场的气氛非常紧张,炎热的天气让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秦佐整个人心情很焦躁,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还是因为人群汇集之后声浪太大。
最后确认了一遍安全之后,李总监开始安排爆破。
“准备,三、二、一,开始!”
随着指令声响起,一阵一阵的巨响炸开,滚滚的黑烟如蘑菇云在楼栋中扩散开来。
看似坚不可摧的大楼顷刻之间此时却好像手指饼干那般脆弱,分成好几段断层,碎片散落。
一瞬间,整栋大楼就坍塌在地。
只剩下一片废墟。
滚滚的浓烟在空气中蔓延,仿佛为这碧蓝的天空套上了一片灰色的雾霾。
一旁的绿化树木迅速罩上了一件灰蒙蒙的外套。
秦佐原本就戴着墨镜和安全帽,沙石烟灰距离得很远依然扑了不少在他脸上身上。
细细的沙因为冲击力划过了他的脸。
刚才接连的巨响将他脑子震得嗡嗡响。
这些巨响仿佛从他记忆里搜刮出了什么片段且零散的话语。
“哥哥……”
“我看到了,哥哥,我看到了……”
“看到宝宝出生了……”
“我死了,我被埋进工地了……”
“宝宝被刘成业丢到路边,有人送她到孤儿院,我看不清楚了……”
“她长大了,她又回来了……”
“她是回来救妈妈的,所以宝宝死了……”
细弱带着醉意的话语一段一段,一句一句仿佛随着爆破的巨响在耳边炸开,一些因为没能及时理解或不愿相信而记忆不深的话此时却在耳边不断重播。
“我死了……”
“埋进工地了……”
“哥哥……”
秦佐皱着眉头,他抬手扶着额头,头痛欲裂。
小兔子……
小兔子……
挖土机装载车工作着发出了突突声,工地上男人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喊叫着,各种机器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在这炎炎烈日中激起了阵阵热浪,汹涌澎湃。
秦佐觉得自己已经接近要窒息了。
他手在不停战栗着,试图将脑海里那个猜想给抹灭。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秦琦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蹙眉担忧地走过来扶他,严肃地问:“老板,需不需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