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陈仓。
纷飞的雪花中,赵云一小队人马,如斥候一般悄无声息地进入陈仓大营。
在关中的雍西军团,总计九万兵马,分别驻扎在武关、陈仓、萧关、长安等重镇。
而雍西军团主帅贾诩,则坐镇长安,总揽各方。
“末将参见陛…..”
中军大帐内,陈仓主将郝昭一见入帐之人摘下面具,顿时大惊,连忙从主将帅案后起身下拜。
然而,郝昭的膝盖还未触地,就被赵云托住:“郝将军,请叫我陛将军!”
陛将军?
被托住的郝昭一愣,但想到陛下如此隐秘而来,当即道:“参见陛将…!”
赵云再次打断:“郝将军,你才是这里的主将”
郝昭躬着身躯,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郝将军,你就把我当你麾下将领!”
说着,赵云随意地在帐中右首坐下,郝昭自然不好坐上位,在赵云对面末席落座。
赵云无奈一笑,做了皇帝之后,还真是孤家寡人了,“郝将军,你离我这么远,还怎么谈正事?”
呃!
郝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坐在帐中右首,而我坐在帐中左尾席,确实隔得有点远,他连忙挪身到赵云对面下一个席位。
随即,郝昭向赵云汇报了陈仓的情况,如今陈仓境内有三万兵马,分别驻扎在各处要地,比如有川陕咽喉之称的大散关,连接汉中的褒斜道北口,以及通往凉州的陇山咽喉番须口等地。
说到这里,郝昭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陛..将军,末将适才收到陇西密报,说马腾与韩遂七日后,将在狄道城义结金兰。”
闻言,赵云利瞳微眯,今早在来陈仓的路上,他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好个义结金兰!”
赵云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如同冰层下的暗流,话锋一转道:“听说陇山守将乃马腾之子马超?”
郝昭点头:“是的,好像被马腾封为什么神威大将军,据我方打探,马超手下有两万兵马,一部分驻扎在陇山各隘口,大部分驻扎在番须口以西的街亭!”
街亭?
一听这名字,赵云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名:马谡!
他不禁道:“马超在街亭是如何扎营的,有没有驻扎在山上?”
郝昭微怔,陛下怎么有种把马超当小白的感觉?人家马超就是再小白,也不会傻呼呼的跑到连水源都没有山上驻扎吧!
郝昭摇头道:“马超加固了街亭城池,主力驻扎在城池内。”
闻言,赵云暗道:看来马儿比大聪明马谡强多了!
就在赵云暗自感叹时,军帐帐门被掀开,带着铁面具的陈到快步入内:“陛将军,冀县姜氏送出消息,说前日马超大闹伪陇朝堂,斥责马腾欲与韩遂义结金兰一事,最终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马超甚至还剑指马腾….”
“这倒有点意思!”
赵云轻笑一声,“命凉州方面密切注意各方一举一动,不可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诺!”
陈到躬身应命,转眼退出大帐。
而郝昭好似看到了突破陇山防线的契机,目露兴奋:“陛..将军,既然马儿与其父出现裂痕,我方何不利用以马儿的性格,添他一把火?”
赵云利瞳微翕,抬手制止:“不,咱们先看戏!”
……..
时间一晃过去六天,已到腊月初七,袁术在腊月初一称帝的消息也传开了,中原各方处于一种诡异的宁静…..
而凉州陇西这边,却不一样!
狄道城外三十里,羌人部落营地。
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在营帐间穿梭嘶吼,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
马超独自站在最高的山岗上,铁甲外只披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大氅,任凭寒风如刀般割在脸上。
他棕色的眸子倒映着远处狄道城模糊的轮廓,明日那里将举行马腾与韩遂的结拜大典。
“将军,各部首领都到齐了。”
身后传来氐王世子杨千万低沉的声音,马超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带来一阵刺痛,却让他更加清醒。
转身走向中央大帐时,马超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佩剑。剑柄上缠绕的皮革早已被他的汗水浸透又风干无数次,摸上去粗糙而熟悉。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愤怒、屈辱、野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平静。
帐内,十几位羌族、氐族部落首领围坐在炭火旁。
火光在他们粗犷的面容上跳动,映出一张张写满野性的脸。
当马超掀开帐帘踏入时,所有人同时起身,右手抚胸行礼。
“诸位请坐。”马超说着流利的羌语,声音低沉有力。
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站在众人中间,缓缓环视每一张面孔。
这些首领中,有几位是他母族的亲人,但更多的则是慕他“神威天将军”之名而来的盟友。
“明日之事,全靠诸位了!”
马超右手贴胸,怒声道,“老匹夫不顾血仇,竟要与韩遂老贼结为兄弟。此等行径当真毫无底线,枉为人主!而我马孟起,只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同的吼声,一位满脸刺青的老酋长拍案而起:“孟起说得对,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马腾老儿忘了,我们羌人可没忘!“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母亲死时他才十二岁,那个总是温柔笑着教他骑射的女人,不幸落入韩遂手中,遭凌辱而死。
从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就没了色彩!
马超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明日午时,当他们焚香祭天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一位年轻酋长皱眉道:“韩遂老贼速来奸猾,听说要带上万精锐至狄道,而我们这些人恐怕...”
马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说着马超猛地拔出佩剑,寒光在帐内一闪,“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一举擒住老匹夫与韩遂老贼,任他们有多少兵马也是枉然!”
剑锋映着火光,在马超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使他英俊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帐内众人被这气势所慑,一时寂静无声。
氐王世子杨千万适时上前,展开一张羊皮地图:“诸位请看,我们的人马将分三路...”
商议持续到深夜…..
当最后一位首领离开后,马超独自站在帐外,望着漆黑的天幕。
雪已经停了,但风更大了,吹得营旗猎猎作响。
“将军,该休息了。”杨千万走过来,为马超披上厚实的狼皮大氅。
马超摇摇头:“千万谢谢你,你先去休息,我再想想明天的布置。”
待杨千万离去,一个窈窕身影从暗处走出。
张宁披着雪白的狐裘,在月光下如同幽灵。
“我的王,明日之后,凉州就是您的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如同蜜糖般粘稠甜美。
马超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我要的不止是凉州。”
“哦?”
张宁挑眉,“那您还要什么?”
“我要老匹夫跪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他错了!”
马超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我要他知道,他口中的'庶子'比他那个宝贝嫡子强千倍万倍!”
张宁轻笑,纤细的手指抚上马超紧绷的面颊:“会的,我的王。明日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她的手冰凉如雪,却让马超感到一阵异样的灼热。
这个女人,自从月余前出现在他生命中,就像一团烈火,焚尽了他压抑的人生。
马超一把将张宁拉入怀中,手指抬起张宁光洁的下颌:“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张宁妩媚一笑,脸颊贴着马超伟岸的胸膛,语糯如酥:“当然是王的女人呀!”
“哈哈哈!”
马超闻言大笑,拦腰抱起张宁,“我若为王,尔便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