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言是吃了比平时多的安眠药才睡着的。
意识沉入深度睡眠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自己的手腕还在滴血。
——
翌日，阳光大好。
商如言陡然惊醒，冷汗一层层渗透出来，从额角、脸侧、下巴滑落。
他收回手指触碰到地上的左手。
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一道道血痕留在上面，颇为狰狞。
“……”
唉。
商如言不想再去想那些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从梦魇里回忆出来一些细节，现在要去求证。
他刚起身就感觉头痛欲裂，眼睛很肿。
“忍忍吧。”他对自己说。
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迅速起身洗漱，把手腕和地板洗干净，在手腕处缠上绷带，像以往一样带上护腕。
他拿出上次商如钰还给他的手机，犹豫了片刻，打电话给了宋医生。
电话很快接通，宋医生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您那边有空吗？我有些问题想问您。”商如言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在捡烟头。
“有空的，你问吧。”宋医生好像在吃早饭，说话有些含糊。
“人的记忆会错吗？”商如言眉头紧锁，问。
“会。”宋医生点头，给他解释，“人的记忆不一定是对的，影响记忆的有很多因素，你具体说的是什么情况？”
“就是一个人喝了一杯果汁，里面放了迷药，他昏过去前看到的是给他果汁的人露出那种……得逞的笑，然后昏迷的人的手就断了。”商如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梦里却是给果汁的人脸上是担心的样子，然后有很强的一种直觉，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宋医生：“哦～”我懂，这就跟“我有一个朋友”一个性质。
宋医生：“你这有可能是记忆的篡改，人的记忆可能会因为时间、想象、暗示、压力等因素而被篡改。例如，在法庭上，证人的证词可能会因为暗示、压力、自我印象等原因而被篡改。
还有记忆的模糊性，记忆不是录像带，它会有所损失，有所变通。有时，我们会忘记某些事情的细节或时间顺序，从而使我们的记忆变得模糊。”
“总结就是这样，其一你因为这件事产生很大阴影和压力等等负面情绪，大脑会自动改变记忆给你分担一些压力，其二这件事应该过去有些时候了，你的记忆会淡化，结合第一个因素你的记忆自然就变的很大了。”
商如言一顿，眉目寒凉：“我知道了，谢谢您。”
“没事啊，小朋友。”宋医生乐呵呵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谢谢您为我解惑。”商如言诚恳地道谢。
“好。”宋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他吃完早饭就要开始坐诊了。
挂了电话，商如言吐出一口气，喃喃道。
“当年的经过……真的是我看到的那样吗？”
——
李解给他们放了三天假，今天是第二天。
一群人打算中饭去外面吃，然后吃完就去商场玩。
商如言来到李解和秋延专门包的训练室（其实就是会议室）的时候他们正闹腾呢。
“待会去电玩城玩，我不光要在王者荣耀里面拉爆你们，我还要在其他游戏里拉爆你们！”小玫瑰一只脚光着踩在椅子上，正在大放厥词。
众人齐齐：“切——”
商榷兴奋：“来来来我跟你比！我就不信了，上次我单挑输给你了现在我还会输！”
小玫瑰鼻子快翘到天上去了：“来就来！看我怎么完败你的。”
摆渡：“……”幼稚。
商祈：“……”抠抠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老黑注意到商如言进来，乐呵呵地说：“阿言来了。”
商如言怎么看他这副表情都写满了慈爱，像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嗯。”
“我们中午去商场吃饭，下午就在那玩，那边有电玩城。”小玫瑰问他，“一起去啊。”
“不了。”商如言犹豫一下，拒绝，“我要去找我哥。”
“那好吧。”小玫瑰耸肩。
商榷打趣：“你不会是要跟晏归淮去见家长吧，他也不去。”
“……”
商祈心里咆哮，表面面无表情地给他他一肘子，商榷吃痛：“嘶，姐你干嘛。”
摆渡隐约猜出点什么。
估计是吵架了，晏归淮早上还来问他哄人要怎么哄。
他当即嘲笑，大少爷人都不会哄。
就在他以为晏归淮要回怼他的时候，晏归淮却放低姿态，真心向他请教。
“……”
晏归淮居然会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
但是他有预感。等他们和好关系可能会比以前更亲密。
“不是。”商如言眼睫颤了颤，默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问，“他去干嘛了？”
老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语含深意地说：“他呀，说是回家一趟，等我们回云城了他再回来。”
“嗯。”商如言应了声，明白晏归淮是不想看见他，也没多问，“那我先走了。”
“好哦。”
他起身走了，商祈却追出来，把他拉到角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商如言问。
“我长话短说啊。”商祈清了清嗓子，道，“你喜欢晏归淮，我看得出来。你只是不想面对这份感情，原因我无权过问。我知道，对你来说面对这份喜欢可能很难，我只是想说，一切都会好的，晏归淮对你的喜欢没有那么简单。”
“好了就这么多。”商祈一口气说完，快被自己憋死了，“走了。”
然后她转身就走。
“……？”
商如言消化了一会，商祈已经没了身影。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就算他们两情相悦又如何，晏归淮会接受最真实的他吗？
这个暂且不论，他自己先接受这份感情就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