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是在三天后。
南凝好不容易应聘到一家咖啡厅工作,却恰巧碰见了顾禅。
顾禅跟晏归淮出来喝咖啡,看样子是在谈什么事情。
正巧咖啡厅里有一架钢琴,晏归淮撺掇他去弹一首,顾禅拧不过他,于是就去弹了一首。
顾禅弹的是一首网上火的钢琴曲《the truth that leave》,一首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
也是这首歌,南凝记了十年。
思绪回笼,南凝沉默的放歌,那首让他记了十年的歌。
跟顾禅刚认识的时候,南凝是特别讨厌他的。
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什么都不会,超过平常价格太多的东西想都不想就买了回去,被骗了钱财丝毫不知。
南凝总是帮他追回钱财,帮他处理生活上的琐事。
每当这时,顾禅总会轻笑着看他:“我没有你可怎么办呐。”
听到这句话的南凝,心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
渐渐的,南凝发现他对顾禅的讨厌变了质。
转折点在一天雨夜。
他被以前的仇人堵了。
他本来想跟以前一样打回去,但他脑海中是顾禅笑着的样子。
南凝一顿,自己怎么想到他了?
就在他刚要暴起时,顾禅来了。
“住手。”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南凝怔住了:“你来干什么!”
“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再然后,顾禅加入战局。
南凝跟他一起,快准狠的撂倒一个:“这里没你的事!快走。”
“不要废话了。”顾禅活动了一下手腕,眼里都是兴奋,“好久没打架了,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他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却是将近二十个人。
仅凭他们,终究无法打过。
到最后,顾禅将南凝护住,棍棒落在了他单薄的背上,发出闷响。
“顾禅!”
南凝急了,“快放开我!”
顾禅死死的将他按在怀里,嘴角溢出血迹,他像初见时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说,“乖,我已经报警了,再忍忍。”
南凝第一次不知所措了起来。
雨水划过他的脸庞,可能还混着泪水,眼前的世界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为什么?
顾禅为什么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最后是警察解救了他们。
医院里,南凝焦急的处理好伤口就直愣愣冲去顾禅的病床边,呜呜咽咽的小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
有些冰凉的手落在他的头上,南凝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乖顺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谢谢。”
明明是同龄人,南凝却因为营养不良而矮了许多,在顾禅身边像个弟弟。
“跟我说什么谢。”
顾禅苍白着脸,因为后背有伤只能趴在床上,他勉强露出一个笑。
南凝也受了伤,正好他们跟南母一个医院,就打工的地方和医院两头跑。
南母并不知情,南凝伪装的很好。
看着南凝走出去的背影,南母抹去眼泪,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啊孩子,妈妈护不住你,还要拖累你。
等顾禅好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进了派出所,最后还是晏归淮和他父亲把两人捞了出来。
“你们……唉。”晏归淮看着他们俩,不知道说什么,“以后注意点吧,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帮你们。”
“谢了。”顾禅拍了拍他的肩,真诚的说。
“小事。”晏归淮摆了摆手。
回忆到这里,一首歌正好放完。
南凝本来想摸烟,却摸到一袋子的喜糖。
他恍惚了一下,是顾禅塞给他的。
“……”
一年。
南凝笑了起来。
区区一年。
他十年都等了过来,还怕再等一年吗?
————
不知不觉,过了半年。
顾禅时常约南凝和一群朋友约在酒吧喝酒。
今天也是,只不过今天只有南凝和顾禅两个人。
“荣轻那个女人,她什么身份呀,管我管那么严。”顾禅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是一瓶酒。
南凝沉默。
大多数和他一起出来喝酒的时候,顾禅的话题基本都围绕着荣轻。
比如荣轻是怎么打扮的,她的那些化妆品如何如何贵,荣轻做了甜点,荣轻和别人出去逛街买了什么,顾禅都要吐槽。
南凝很烦。
荣轻荣轻的,你看我像荣轻吗?
同时也很郁闷。
顾禅不会喜欢上荣轻了吧?
这么想的,南凝也是这么问的。
顾禅冷笑一声回答:“怎么可能,那个蠢女人也配?”
南凝诡异的听出一丝宠溺。
可能是他听力有问题吧。
“那你为什么一天到晚提她。”南凝出声问。
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赶忙找补:“我出来不是为了听她的。”
找完补,他更后悔了。
顾禅却笑了:“好好好,不说她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南凝停顿片刻,说:“开了一家咖啡店。”
他还专门在咖啡店里放了一架昂贵的钢琴,想要邀请顾禅再去弹一遍那首曲子。
可话还没说出口,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阿禅!你怎么又出来喝酒了!”荣轻一身白裙,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进来。
顾禅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随后就被荣轻捏着耳朵站起来:“痛痛痛!荣轻你搞什么!”
“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荣轻怒气冲冲的,“胃不好还想喝酒!”
知不知道隔壁的Ferry就是胃癌去世的!
她就算不是电竞圈的也有所耳闻,五冠选手wtm的辅助Ferry因胃癌去世,打野Rose殉情。
就在两年前。
于是顾禅被荣轻拖回了家,只来得及跟南凝匆匆告别。
全程,南凝没有插的上话的地方。
空无一人的包厢里,南凝麻木的坐在原地,一杯杯酒下肚。
半年,每次顾禅喝酒都会被荣轻抓回去,一副很亲昵的模样。
他母亲已经死了。
自杀死的,她觉得自己是南凝的拖累,于是自杀了。
他只有顾禅一个人了。
可是顾禅不只有他一个,他还有好多好多朋友,亲人。
他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啊。
南凝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直到晏归淮来了。
“别喝了。”晏归淮夺过他的酒杯,扫了一眼地上堆积的酒瓶,说。
商如言靠在门边,平静的看着。
南凝不语,伸手又要开酒。
“顾禅叫我来的。”晏归淮按住他的手,急忙说。
听到顾禅的名字,南凝,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声音有几分嘶哑:“他叫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