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
我们一行收拾好东西,便前去向颜先生辞行,只见颜先生的脸上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受伤痕迹,可以想象那些恶霸下手是有多狠。
“这么快,就走么?”颜先生看着我们,有些担忧道。
“今日之事范蠡也不知得罪了姑苏城的哪位贵人,为了您的安全和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了。”范蠡叹道。
“只是,城外现在也并不安全……”颜先生担心又有些自责道,“都是我,若是不管那父女俩,也不至于……”
“医者仁心,怎么能怪您了,今日都怪我行事不够稳妥,尚且不知对方是否会寻衅报复,总之,不能再连累颜先生了。”范蠡又带着一丝歉疚道。
“唉,真是突来横祸……”颜先生长长叹了一声。
“不好了,主子!”正在这时,店小二小武一脸惊惶的进了屋,“白日那群恶人又带了一帮官府的人,说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殴打他们,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老先生和壮士!”说着店小二又看了范蠡与藏名一眼。
“什么!”颜先生脸色骤变,气极道:“真正的弱者官府不追究,竟然为虎作伥当这帮恶霸的狗腿子!这吴国腐败成这样,当真是离灭亡不远!”
“不好,你们赶紧从后门走!”颜先生又对着范蠡疾色道。
“伤了我的人,还想逃到哪儿去?”突然,只听一人轻蔑道,随之而来的是推门而入的脚步声,来者动静不小。
只见为首之人身材略胖,粗黑的眉毛下,一双大眼好似铜铃,一双厚嘴唇有些翻卷,露出两排惨白的参差牙齿,咧嘴而笑时,露出红色的牙龈,显得狰狞可怖,“究竟是谁今日多管闲事?”
“原来是你!”颜先生骤然出声,恍然道:“难怪……”
“先生认识?”范蠡小声问道。
“怎么会碰上这么个祖宗,他是伯嚭的干儿子,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专做些狗仗人势的勾当!”颜先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太宰伯嚭的干儿子?
自伍子胥死后,这吴国军政大权被伯嚭一手遮天,难怪这群人会如此嚣张,也难怪官府也会维护这群恶霸。
只是这等敏感时刻碰上伯嚭的人,若是身份暴露……
“主子,就是这两人伤了我们兄弟?”这人身旁有人指认范蠡与藏名,气势冲冲道。
那为首之人眯着眼看了范蠡与藏名一眼,又打量逡巡了站在一旁的我们。
“这位贵人,都是误会,误会……”颜先生率先上前一步,对着伯嚭的干儿子赔礼笑道:“这父子俩,是我的远房亲戚,见我无故挨了打,这才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哼。”伯嚭的干儿子见颜大夫放低姿态,冷哼一声,“知道我是谁么,竟敢打我的人?”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您乃是太宰大人的亲…亲…亲儿子,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您啊。”颜先生又讨好的笑道。
见颜先生这般卑躬屈膝,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他定是为了息事宁人,避免事情闹大暴露身份,这才如此低头顺耳。
“哼。”只见那人又逡巡了范蠡与藏名一眼,皱着眉对身边的人厉声斥道:“就这么两人,还有一个老头,你们这么多人竟被打的屁滚尿流,我平日养你们有何用!”
“主子,您别瞧他们表面模样,那身手一看就是练过多年,上过战场的真功夫!”那几个恶霸又撺掇拱火道:“这几日不都在捉拿刺客嘛,这两人浑身透着古怪,说不定就是敌国混进来的奸细!”
这些恶霸慌不择言,竟开始乱说一通,我与郑旦相视一眼,皆屏住了气息。
“是么……”伯嚭的干儿子又重新打量起范蠡与藏名来。
“不好了,主子,太宰大人到了!”正在这时,有人摸爬带滚进来,慌张道。
“这个兔崽子,又在外面狗仗人势,害我被人戳脊梁骨,看我这回……”太宰伯嚭熟悉的声音又传入了我耳中。
我惊惶得看向范蠡,皆是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