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凝视着前方的战事,始终未见心中所盼之人的身影。
连爹娘的模样都不曾记得,却妄图在茫茫人海中,靠感觉寻人,谈何容易。
他深吸一口气,轻扯了一下身旁的蓝忘机,沉声道:“蓝湛,你曾说,今世我爹娘皆存于世,可当真?”
蓝忘机颔首回应。
见此,魏无羡呼吸微乱,于他而言,这应当是第一次见爹娘。即将得见,他不禁有些紧张。
蓦地,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也来了。”
回首望去,此人气质沉稳,温文儒雅,与蓝忘机容貌相似,正是蓝曦臣。
众人走进营帐内,看到了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
帐内一片死寂,一人低头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他身前的上座者正怒目圆睁。
走近一看,方知跪在那里的是聂怀桑,上座者是他的哥哥聂明玦,聂明玦身边坐着金光瑶。
金光瑶一脸无奈,他已经劝了一个时辰了,两个人都不听,他干脆放弃了,随他们去。
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他一个因为鬼国入侵而耽误了婚期,至今还没有过门的人,何必操心。
“这是怎么回事?”魏无羡小声问身旁的蓝曦臣。
蓝曦臣温柔一笑,只道:“咎由自取罢了。”
聂怀桑听到魏无羡的声音,立刻抬头看向他,试图向他求助。他今天会这样,魏无羡也有一定的责任。
魏无羡直言道:“看我做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聂怀桑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他说道:“魏兄,你不能这样!是你带我回妖界当军师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这件事,没有人告诉过魏无羡,他也尚未记起来。看到聂怀桑这般哭喊,魏无羡一脸茫然,看向蓝忘机,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其实,蓝忘机和蓝曦臣对此事也知之甚少。当初只看到聂怀桑在妖界担任军师一职,至于他缘何如此,他们并不清楚。
魏无羡也不曾跟他们提起过,只是说很欣赏聂怀桑的聪明才智,妖界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对于聂怀桑,他们也不想过多了解。于他们而言,魏无羡和江澄比他重要得多。
蓝忘机并未回答,反倒是蓝曦臣插了话:“无羡不记得,那便是没这回事,大哥,尽管罚。”
魏无羡挑眉,“你哥和聂怀桑有仇啊?”
蓝忘机沉思片刻,道:“应当与江晚吟有关。”
魏无羡疑惑,“江澄?”
当时温宁只顾将现况及魏无羡之事讲述于他,其他几乎只字未提,谁与谁是一对,他全然不知。
提及江澄,蓝曦臣此处有些他的线索,尚需劳烦魏无羡相助。
见聂明玦没有放过聂怀桑的意思,蓝曦臣只得携魏无羡与蓝忘机至一旁商议。
犬妖一族于京城被温宁剿杀部分后,散落于国中各地,不知其意何为,现已令各大监管局四处巡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他们族长如今率主力与鬼国鬼怪共处,而江澄就囚于他手中。
京城外一番动荡,他们猜测,犬妖一族与那黑狐的意图,应是借鬼国之手,令双方两败俱伤,只待坐收渔利。
毕竟其所制之毒,鬼国鬼怪至今未用,足见黑狐妖与犬妖一族对此有所隐瞒。
虽未知黑狐妖与犬妖一族缘何隐瞒此事,但江澄必须尽快救出。
他身上之毒,于他们而言,是大患。
营中虽已在配制解药,但希望渺茫。那可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九瓣血莲,此毒千万年来皆无解,岂会在朝夕之间配制得出。
此外,他们也派遣部分人手赴敌军营地探寻江澄被囚之处。
但,无论人妖,皆无一能活着归来禀报消息。
昨日又派遣一部分人前去,迄今未有丝毫消息传回。
“那个……”温宁怯怯地举起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众人一脸狐疑地看向他,只听他说:“江宗主的毒,能杀鬼怪,我猜,这就是他们要隐瞒的事。”
蓝曦臣皱起眉头,如此一来,更得赶紧把江澄救回来了。
魏无羡不由感叹一声:“江澄这家伙,以前只是嘴巴毒,没想到现在真成毒了。”
蓝曦臣立马为江澄辩解:“晚吟只是不善表达,其实他本意是好的。”
嗯……嗯?晚吟?
魏无羡猛地抬起头,看向蓝曦臣,他护着江澄替他辩解也就算了,对江澄的称呼也这么亲昵。
不过再一想,蓝曦臣对他和蓝忘机也是这么称呼的。
蓝忘机倒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亲昵一点也正常。
之前和蓝忘机谈及成亲的事,他说蓝曦臣早已将聘礼备好,应该是认了魏无羡这个弟媳,称呼亲昵点也没什么问题。
可江澄,不至于亲昵到这种程度吧?
“无羡,你再这么看着我,忘机可要吃醋了。”蓝曦臣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赶紧提醒。
蓝忘机道:“兄长,我没有。”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身上,笑道:“不会吧蓝湛,你连你哥的醋都吃?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泽芜君对江澄的称呼这么亲昵。”
蓝曦臣微微一愣,直言道:“论你我的关系,晚吟应当算是你嫂子。”
“什么!那他岂不是比我高一头了?”魏无羡的脑回路总是很清奇,完全不在意他们是一对,只想着他们之间的地位。
蓝曦臣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好像,是的。”
他们商谈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营帐中,清晰可闻。
聂怀桑跪在那也没有想过认错,竖着耳朵一直在听魏无羡他们商谈,谁料他们的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
上一句还在说如何救江澄,下一句就聊起了别的。
原先众人皆忧心江澄在敌营的安危,毕竟敌人要取他的血制毒,用量多少无人知晓,唯恐江澄会被抽干了血。
可魏无羡如此一搅和,紧张的氛围消散殆尽。
也不知魏无羡是有意为之,还是他这性子本就是如此跳脱。
似乎任何要事,经过他手,都显得举重若轻,甚至微不足道。
不过,如此倒也让众人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