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群看着遍地狼藉的尸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没人知道他是气的还是在害怕。
身边76号特工总部的手下,全都噤若寒蝉,没人敢上前搭话。
直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这才有人跑过来在他身边轻轻说道:“主任,长谷课长到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快步向警戒线外迎去。
长谷嶋枫从车上下来,眼睛扫视着周围。
“长谷课长,你来啦?”李世群主动招呼道。
长谷嶋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问道:“李桑,说说具体情况?”
“您手下的人和我的人都死了,看周围的环境,和他们死后的状态,应该是遭遇了伏击!”
李世群铁青着脸,将自己通过观察现场,得出的分析告诉长谷嶋枫。
长谷嶋枫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手下给他递来一双白手套,戴上后,走进了被封锁的战斗现场。
日本特工和76号汉奸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他翻看着这些人身上的伤口。
有的是被9毫米手枪弹打死的,有的则是中的.45冲锋枪弹,不少还是被手雷的破片杀伤失血而死的。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说道:“看来伏击他们的人,火力非常强大,而且战斗力不一般!
你觉得会是军统下的手吗?”
李世群回答的非常肯定:“在沪市,能有这种火力和战斗素质的,只有军统二处。
看来他们早就怀疑有内奸走漏了消息!故意放出假情报,引我们上钩,可恶!”
长谷嶋枫闭目思索,在脑海中模拟着当时的画面。
片刻,他猛的睁开眼睛,目中射出凶戾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
立即转身往外面走去,在李世群莫名其妙的诧异里上车扬长而去。
车里,长谷嶋枫给自己的亲信交代道:“立刻找到鬼眼,保护他安全撤离!”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
他说的“鬼眼”是李宝丰的代号,可惜虽然他的脑子转的不慢。
但程默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李宝丰此刻已经坐在了监察科的审讯椅上。
“李宝丰,监察科在内部的名声你是知道的,你是自己说呢,还是先走过流程?”
方学斌阴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监察科对李宝丰的重视程度非常高,一把手陶茹萍和她的副手方学斌,亲自进行审讯。
不允许他们不重视,李宝丰可以说是这些年第一个瞒过陶茹萍眼睛。
毫无破绽潜伏在情报二处的人,这让陶茹萍感受到了一种挫败,同样也产生了对这个对手的好奇。
李宝丰原本低垂的脑袋突然抬起,惨然一笑:“不用劳驾你们费心了,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这次预感不妙的时候,提前服下一种慢行毒药。
如果能安全返回,自然可以用解药活命。可惜,这次我的好运气到头了!”
陶茹萍猛地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见他的表情不像撒谎,而且李宝丰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泡沫。
“快去找医生过来,快去!”她冲手下大声喊道。
然后大步冲向李宝丰,抓住他的肩膀晃动着,吼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谁是你的上线?”
李宝丰疯狂大笑,歇斯底里的样子就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嘴里还无情的嘲讽着:“你们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不及了,毒药已经开始侵蚀我的内脏,想知道自己去慢慢查吧!”
等军医赶到审讯室的时候,人早就凉透了。
而且任凭他如何检查,都找不出对方服用的是何种药物。
闻讯赶来的程默,在仔细检查过他的死状、口部气味,并切开喉管察看后,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塔崩?”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但一直跟着身边的鄂陶茹萍和方学斌还是听见了。
陶茹萍好奇道:“老师,什么是塔崩?”
程默回过神来,见他们都很好奇,于是解释道:“塔崩由德国的格哈德·施拉德博士于1936年首次合成。
是一种对神经系统有强烈破坏的毒剂,皮肤接触或者吸入都有可能会致命。
但如果是极少量的情况下,人体可以坚持存活1-2小时,
如果即使服用一些抗生类的特效药,可以治疗痊愈,但这里面的尺度很难把握!
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要么就是他的上线骗了他,
要么就是日本人在这项研究上已经超过了德国,
要是那样,生化武器的危害要远远大于一个奸细!”
他的心中此时已是巨浪滔天。
没了线索,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失落,不过程默说了,让让他们继续查李宝丰的过往,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另一边,刘家鹏在收到刘家栋的见面要求时,
本来心里就有鬼的他,立刻就成了惊弓之鸟,
师父生死不明,如果他已经醒来,已经能想到出卖他行踪的人就在自己几人中间。
要从师兄弟中找出自己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这些,他怎么可能去冒险赴约?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约定的时间地点出卖给了日本人。
而他自己则立刻收拾细软,带着心腹手下躲去别的地方。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刘家栋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人早就分头盯住了这几位有嫌疑的对象,就看谁主动露出马脚。
十六铺码头外,黄浦江上的一艘渔船里。
船舱中间的桌子上摆满了烧鸡、牛肉等吃食和酒水。
但刘家鹏却心事重重,没有什么胃口。
“大哥,来喝酒啊!您放心,只要哥几个在,一定护您周全。
只要你那对头敢来找麻烦,弟兄们就拿家伙招待他。
看他到底是三头还是六臂,你就把心放宽吧!魔都难道真有不开眼的敢动仁社的人?”
一个膀大腰圆的手下,一只手端着酒碗,一只手大大咧咧的拍拍腰间的盒子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