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师侄?”
王平嘴角抽了抽,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词还能组到一起,并且与他有关。
“行了,我明日过去一趟吧。”
“这天天下雨,你们注意些,屋顶别漏了。”
王平挥挥手对着张日随口说道。
等张日走了,王平才有些无奈的扶额苦笑,这所谓的御医师侄,指定是孙师兄的弟子,他不过才十六啊,让人家御医叫他师叔?
这师兄还真是....
次日。
城外某处,孙神医的草庐就在城外,王平还来过一次,此时正好下过雨,走在青石小径上,草木苍翠景色清幽,倒有一种探幽之感。
有至草庐门口,门口那小药童,对王平倒也颇为恭敬,拉开门拱了拱手,道:
“师祖就在里面等待公子,公子还请跟我来。”
王平点点头,跟着药童走进草庐里,来到一处竹屋,站在门口还未进去,便听屋内有交谈的声音传来,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就看到,屋内站在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一卷竹简,对着孙神医面带笑容的道:
“《千金方》能被得以补充完成,乃造福天下,造福万民的好事,让师尊长久的夙愿得以完成,弟子为师尊贺……”
男子话还未说完,便见药童对着王平拱了拱手,又对两人拱了拱手,拉上门重新走了出去。
男子明显一愣,望着王平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一旁,孙神医眉头皱了皱,没好气道:
“没大没小,没有一点礼数,叫什么小兄弟,叫小师叔!”
说着就起身朝着王平招了招手,笑道:
“师弟,来这坐,烤烤火。”
“好,谢谢师兄。”
王平对着那中年男子尴尬一笑,来到孙神医身旁坐下。
看着自家师尊对王平颇为热络的样子,中年男子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师....师叔?”
华宁尘任职大宣太医院,作为第一批派往南淮道救灾的太医,此次只有他一人回京述职,途中听闻老师在庆州府,便转道想要询问一些医道难题,再折返长安。
可这次,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但见到了云游四方的恩师,还见到了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小的师叔?
王平看着屋中明显僵住的华宁尘,烤着有些发冷的手指,转头对着孙神医问道:
“师兄,这位是...”
“哼,这是为兄的一位孽徒罢了。”孙神医哼了一声,没好奇的看着华宁尘,说道:
“宁尘,还不快见过你师叔?”
对于忽然冒出的一位,估摸年纪还没他胡须年龄大的师叔,华宁尘虽没有缓过神来,可压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弯腰躬身行礼,干脆无比的高声道:
“华宁尘见过小师叔。”
师命不可违,长幼尊卑不可废,既然是得到师父认可的人,再年轻的师叔,那也是是师叔。
王平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对于孙神医这种乱认关系的行为,有些无可奈何,从被孙神医代祖收徒开始,他似乎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看着行礼的华宁尘,王平压着内心的扭捏,只好起身扶起中年人,笑着道:
“师侄不必多礼,唯愿世上无疾苦,但使架上药生尘,好名字,好志向。”
王平感慨一句,华宁尘一愣,转头看向孙神医,老人也眼前一亮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重新坐下,孙神医才转头将书简从一旁取过来,递给王平笑着道:
“师弟,且看看,看看这《千金方》有没有疏漏。”
王平点点头,接过书简低头便认真看了起来,一旁华宁尘有些震惊的望着孙神医,见对方点头,神色更加恭敬的侍候在一边。
此刻,他再也没有了任何轻视之心,若是《千金方》能被补全真与这位小师叔有关,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良久,王平才放下一放下最后一捆竹简,扭了扭手腕,接过华宁尘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笑着点了点头,道:
“师兄已经做的很好了,并没有什么疏漏,师弟恭喜师兄,得偿所愿。”
孙神医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望着王平笑了笑,望着那一摞竹简感慨道:
“师弟对我孙家,对医道的恩情,老夫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偿还了。”
王平摆摆手:“师兄说笑了,医者应当以家国天下为己任,《千金方》不仅属于孙氏,也应当属于天下百姓,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王平荣幸之至。”
孙神医颔首,转头对着华宁尘道:
“记下你师叔的话,你入朝为官,切莫失去本心。”
华宁尘闻言,面容一肃,开口道:
“师叔高风亮节,师侄铭记于心,老师教诲,宁尘定不敢忘。”
王平看着孙神医,又看了眼脚边一大摞的竹简,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
“只是师兄....你为何不用纸,而选用竹简,这竹简怕是太过……”
孙神医笑笑:“纸张太过贵重,且容易破损,千金方要想传出去,实在是不甚划算,如此便选用了竹简。”
王平一愣,如今这纸张价格...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孙神医才转头望着华宁尘,开口问道:
“说说吧,这么着急不惜绕路,来庆州府寻为师何事?花费这般多的日子,不去救治南淮道的百姓,反而来此地,老夫等你一个解释。”
闻言,华宁尘面色一变,拱了拱手,有些为难的望着孙神医和王平,开口说道:
“弟子,确实有困难想跟老师和师叔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