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外。
王平一时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此人的身份竟然会来的这般大,对于这位的承诺王平没有丝毫激动,也没有将此事放到心里,一卫大将军的人情岂是那般好欠的,若是他到了长安,等闲怕是连对方府门都踏不进去。
不过从刚才的言辞之中,王平已经察觉到清遥这丫头的身份,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抬头往军营内望去,就见单老嬷嬷看了自己一眼,便低头跟韩清遥说起了什么。
单老嬷嬷望着焦急眺望的王平,看了看身旁的韩清遥,小声劝道:
“小姐,去见见吧。”
韩清遥低着头点了点头,缓缓迈步走到王平身前,看了一眼王平,便红着眼低着头,轻声道:
“师兄。”
王平点了点头,看着身前安然无恙的小丫头,虽然生气,但几日的奔波也算没有浪费,叹了口气,便轻轻捋了捋韩清遥的发丝,心疼的柔声道:
“发生什么了?这么着急走,就不能给师兄道个别吗?”
韩清遥没有等来预料之内的责备与训斥,反而是极为温柔小心的疑问,抬头看着王平憔悴的面容,她还从未在师兄脸上见过如此神情,心中一疼,嗫喏着嘴唇,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韩清遥不发一言,王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勉强笑了笑,抬头望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军营,一时有些失神。
草原南下,庆州城之危已解,眼下又有朝廷大军在此,师妹只要小心一些,长安可能虽有危险,可以她的的身份,想必安全不是问题。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在这世道里,为了家人,为了种种,我们总会被牵绊住脚步,既然师妹的安危已经不用担忧,那他,或许也该回去了。
王平顿了顿,便看着韩清遥,有些惆怅的笑了笑,再次开口道:
“丫头你记住,瓦罐手榴弹不能遇到明火,不可放置干燥高热的屋子里,要避免受潮,使用的时候要用好引线,注意保护好自己。”
“既然进入军营,师兄也就可以放下心了,不过可千万不能逞能,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子,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影响不大,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等到长安以后,若是战事结束,记得给老师来个信,若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给我写封信,若没有....那便算了。”
“师兄...不会这样的...”
韩清遥闻言抬起头一脸焦急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就见王平从白马身上取下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又飞速关上,有些苦涩的笑着道:
“给你做的丸子有些臭了,原本还等着追上你,再给你的,没想到这一追竟然是四天。”
“师兄....”
看着韩清遥红着眼,眼中蕴满了泪水,王平小心帮着抹去眼角的泪水,揉了揉脑袋,笑着道:
“行了,不许哭了,虽然不知道你这丫头为何不告个别,但你既然选择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难言之隐,师兄尊重你的选择....”
“眼下时局动荡,你既然无恙,我便不再在此停留了,你这丫头性子执拗又坚定,未来的有一天若是迷惘了,师兄便提前送你一句话,渐行渐远渐无书,且听且看且从容。”
“师兄祝你未来,越来越好...”
“清遥,咱们后会有期!”
王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韩清遥手里,转而翻身上马,朝着韩清遥挥了挥手,便骑着白马转身离去。
白马一边跑,一边瞪着溜圆硕大的马眼,望了眼韩清遥,马眼中明显流露着和人类一般,明显的疑惑之色。
张山峰愣在原地,看了眼离去的王平,又匆匆对着韩清遥拱了拱手,叹了口气,便紧跟着骑马离去。
军营前的空地上,韩清遥怔怔的望着王平走远,下意识打开木盒,便见一颗珠圆玉润的丹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
若是她记得没错,这应该就是一颗极为罕见的大还丹,韩清遥痴痴的望着手中的木盒,忽的一笑,宛若冰山雪原之上绽放的雪莲,秋风吹动着鬓角的青丝,嘴角微微扬起,喃喃说道:
“师兄,后会有期!”
单老嬷嬷远远看来,注意到两人的反应,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盯着望着军营门口的两个兵士,一脸凶恶的叫嚷道:
“一个个的看什么看,小心让张将军把你们眼珠子扣出来,让你们看个够。”
那两个兵士有些尴尬的看了单老嬷嬷一眼,低着头重新走向远处巡逻起来。
两人走了,单老嬷嬷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一边走到韩清遥身边,皱眉开口道:
“小姐,王平走了?”
“嗯..师兄走了。”
韩清遥把木盒抱在胸口里,点了点头道。
“那你?”单老嬷嬷不放心的看向韩清遥,却见对方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师兄说的对,我们,后会有期!”
“走吧嬷嬷,咱们回去。”
韩清遥朝着王平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转身朝着军营中走去,单老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挺合适两个人,这都什么事呢...
前往庆州府,落叶渐渐铺满的山林小道上,张山峰从离开军营开始,就一脸的欲言又止,许久,看着沉默不语的王平,挠了挠憋红的脸,开口对着难以置信的问道:
“恩公,咱们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