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张氏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问道:
“咋样,平儿这次第几啊?”
张天看了王平一眼,笑着道:
“夫人放心,恩公乃甲榜第一。”
王平注意到张天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不过王平大致也能猜到一些,怕是贡院门口那群考生依旧在骂他变态,禽兽之类的……
可他也没办法,他不是巨人,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作为花间派的鼻祖,近乎创造了花间词巅峰的人物,对词坛的影响,影响了后代无数词人,这种人的巅峰之作,岂是凡品?
男子写闺怨诗,超过大部分女词人,这才是变态。
至于于谦于少保,能当上宰相,又岂是什么等闲之辈,这首《石灰吟》不单是他的最有名的一首诗,还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这位行动与思想的巨人,王平只不过是沾了一点光罢了。
若是这一诗一词出面,别说熙和元年这场乡试,就是放在那前面龙虎榜,也未必能将其从榜首位置争下来。
所以取得这乡试诗赋试第一的成绩,王平并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平静点了点头,便又回了院子里。
下一场是策论考,只要他下一场发挥能在前三之列,今年这场乡试的头名之位,便就只能是他了,连中四元的机会近在咫尺,此时才越要精心,不能散乱。
王平回了院子继续看起了大宣各地的时策政令,这也是组建丐帮的好处之一,逍遥子这家伙四处飘荡,神龙见首不见尾,前几日才让人把收集好的册子送过来。
要不是时不时的需要派人过来要银钱,王平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死是活。
饭桌之上,王老头特意多喝了几杯,庆祝王平三科榜首,一家人也是气氛热闹,推杯换盏个不停。
似乎王平的举人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虽然半场庆祝并不合适,但王平想了想,也就放弃了规劝家人的想法。
虽说策论占比很大,但以王平之前的三科第一的成绩,只要策论他答的不是太离谱,这举人身份还真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至于这最后一场策论,根据老师的说法,从前朝以来,此时的科举策论,已经有一套被大众所熟知的体系和章法,也就是固定的套路。
以王平之前在书店之中,所看到过得一些策论答卷,在前朝前中期,考生针砭时弊,畅所欲言,可以大方的指出朝廷政策的不适宜,甚至君王私生活乃至于执政的各种不错,也不会丝毫担心会被降罪砍头。
可到了前朝末期以至于现在,不论问的是什么策论,考生都会扯上几句圣人之说,通篇洋洋洒洒,歌颂歌颂古代先贤的丰功伟绩,在歌颂歌颂当今圣皇的英明神武,治理有方,词藻之华丽,连王平看了都有些汗颜。
不外乎古代这群文官,总能出一两个阿谀奉承之辈,就这话任谁听了,可能都会听的飘飘然不知去向。
可若是仔细想想,这样的文章,却一丝一毫的内核都没有,别说去解决朝廷地方问题了。
就这种策论,拿到地方县衙,估计那些衙役有的字都认不全,更别说去推广实行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策论都是如此,依旧有考生会做出合适的策论,只不过这种成绩一般不会抬高,也和阅卷人,以及朝廷的态度有关。
看了会儿书....
王平把打盹的小黄狗抱到狗屋里,便直接洗漱睡觉,明天是乡试最后一场,等考完他就可以休息休息了。
……
乡试最后一场,王家所有人都陪同王平,来到了贡院门口,王平走进贡院的时候,转身朝着几人挥了挥手。
张氏舒了口气,看着王平的背影笑着道:
“这一场考完,平儿便可以休息休息,不用再那么累了,这段时间可是苦了他了。”
何氏想了想,开口问道:
“平儿这场考试夺了第一,是什么元来着?”
“解元!”王老头摸着胡须,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听城里读书人说,这第一场第二场够难了,平儿都是第一名,后面这两场,可都是平儿亲自承认过擅长的科目。
以平儿那种谨慎的性子,都能说出擅长,那这第四场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才过去十多年一点,他们王家就要出一个举人了,想想还真是激动啊。
王平坐在号房里,脸色颇为平静,解元解元的,他倒也没有那般重视过,为了李夫子和老师的期待,以及避免这第四元中断了心里产生强迫症,以及心中某些小私心,他还真不至于如此费心费力。
当然若是结果真不达到预期,他也并不气馁,有些事尽力而为便好,强求不得。
熟悉的铜锣声再次被敲响,余音阵阵,王平从衙役手中接过考卷和稿纸。
策论题有三道,题目字数不等,考生围绕题目写出对策或者见解。
岂是就是后世的政论文或者申论,王平还记得,前一世还在本科期间,大四时学校专门举办了各种专题讲座,其中便有讲解考公与申论。
虽然他当时准备参加研究生考试,可当时被几个同宿舍的狗儿子拉着,他还是去听了一次讲座。
而他对那次讲座,印象最深的,无异于当时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面对着他们这些后辈,神色激昂的说的一句话:
“申论,申百姓之心,论利民之策。”
如今光阴荏苒,山川异域,时隔多年,或许眼下他手中的策论,也应该作的如老教授所说的一般吧。
王平嘴角微扬,翻开考卷第一页,第一题。
“治水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