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你也别想活,没有枉生锁,你可涅盘不了。”陆浮霜古怪的笑看着小秋叶,“万成烬啊万成烬,不知你有没有想过。”
“有一天会栽在我手里?”
“那我还真是没想过——”小秋叶淡淡的看着四周的心傀和狰狞的陆浮霜,“我很好奇作为信使的你,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做任务。”
“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他们联系上的?”
“哈!你想套我的话,还真是阴险狡诈!”陆浮霜眼珠子乱飘的打量四周,力量散发出去没有发现什么疑似信号的东西。
他何尝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可玩家传送融合需要一点时间,可看这家伙淡然自若的样子,莫不是也在拖时间?
他倒是能直接上去给他宰了,可直接导致天道陨落的反噬他可不想担,更有甚鬼知道这家伙有没有什么底牌?
他才不会那么傻的冲上去呢!
毕竟如果可以,他还想活着的,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套话?那你还真是想多了。”小秋叶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如此漫不经心?是不是在拖时间?”
“我确实想拖点时间,毕竟还有问题没想明白着实让我有些挫败,我是真的很好奇在赤灵的全面覆盖监控之下。”
“你到底是怎么和逃罪者那里扯上关联?又是怎么拿到无色无味无气息甚至让我完全察觉不到异样的极光水,又怎么那么大胆?”
“完全不怕我打开时发现问题直接弄死你?毕竟我虽然向死无畏,但我知道你可一向最为胆小狡猾,贪生怕死,惜命至极。”
浮生族确实是一种拥抱死亡的疯子——
“你也就会逞这点口舌之利了,沦为待宰羔羊的滋味怎么样?”陆浮霜气的嘴唇哆嗦,可很快又平复下来,某种难以言喻的想法占据脑海。
“其他信使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看似毫无规范却又恪守律法,实际上就是时韵的狗,他不让你用极光水,你绝对不会用。”
“所以你怎么可能知道极光水是个什么效果,所以我特意用散灵剂煮塞子煮到收汁,这样药效便会无形的染到极光水中。”
“只要你用了,药效侵入脉络,你越是使用力量,便死的越快!”
“原来如此……”小秋叶缓缓点点头,“竟是这样,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散灵剂对于灵族来说是要命的玩意儿,对其他族来说却说不上。”
“这样即使我选择不用你的极光水,沾染了散灵剂的极光水,你也仍然可以用,因为你的力量并非灵力,而是妖力,倒是好算计。”
“哼哈哈哈哈哈……秋叶啊秋叶我都有些同情你了,浮生族因为极光海,因为时韵都灭族了,你还跟个傻子一样上赶着当他的狗。”
“用族人的性命在时韵那里换特权还自得其乐,实际上一天好日子没体验过!又怎么知道与人为奴为仆当狗做刀哪比得过自在为王?”
“妖族不灭,我终为皇!”陆浮霜古怪的看着四周的心傀,有些烦躁,怎么这么慢?
不是说瞬间附形融合吗?
这哪里是瞬间了?
该死的系统,居然敢骗他!
“皇?”小秋叶看傻子一样,看着陆浮霜,“给妖族那些骚操作疯狂擦屁股,累死累活还要被指责你怎么那么没用的皇吗?”
“我看他们也不见得多么尊重你啊?你身为未来的‘妖皇’,却一次次被妖族的各族族长们指着脑门挨个轮着骂不给好处、不为他们着想。”
“我瞧他们心满意足离开之际,也没哪个想过他们举步维艰的‘妖皇’会背上什么处罚,你说时韵他们偏薄于我,愤恨你这些年努力。”
“最终只成了个高级信使难以前进半步,但你可曾想过你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换一个信使早就已经魂飞魄散销声匿迹了。”
“你真以为我们那全知全能的主会被你的小聪明蒙在鼓里吗?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何止步于高级信使吗?”
“一味的将责任推在我身上,说我拿了大半的功劳,说我踩着你往前走,你扪心自问,审判部已经暗中为你开了多少次绿灯了?”
“你心里有想法,你觉得时韵墨昭对不起你,你又何尝对得起他们了?我那最是公平的昭昭啊、如果他听了你的话怕是要心寒了。”
“虽然说有极光水抑制情感为前提,他大概是不会心寒的,但我此刻为他感到心寒,不论是我还是他们,一直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
毕竟,在那个暗中的书信中,时韵说的是,除去腐枝毒虫,树苗才能茁壮成长,宝物才能成才。
这所谓的腐枝毒虫说的便是妖族那群趴在陆浮霜身上吸血的又贪婪又愚蠢的妖。
陆浮霜本人所犯之罪责,时韵一笔勾销,仅只追责妖族。
哼……他可真是下了一步烂棋。
*
一片纯白的空间里,白糖和武松你来我往打成一团,兵器交接间时不时扯下耳朵拽下一撮毛,混战招数无所不用极其。
小青抱着葫芦看着四周摇摇欲碎的屏障,她力量消耗的极快,如果不能尽快让武松清醒过来,她不确定什么时候这屏障就会碎掉。
她也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
现在还是有葫芦辅助的情况之下才能让空间得以稳定,秋叶哥说过,将浮游于幻梦之境中的力量带到现实中将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也许会死?
但她可不是为了死才决定在现实中使用这股力量的,“丸子,你行不行啊?拼尽全力啊!压制住他,我们可没时间浪费!”
“我倒是想压制啊!”白糖后退数步,看着莫名奇怪一股怪力的武松,“可这家伙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牛劲儿,我拼尽全力竟然刚不过他!”
“哼……”武松蔑视的看着白糖,“自然是因为俺这正义的力量天然压制邪恶!你若有几分脑子,便该现在投降也少,吃几分苦头!”
“我白糖,不知道投降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白糖说着身上金色的力量更加强盛,“韵之力量,灵力加持——”
“圣喻腾龙!”正义铃微微后仰,随后被带着猛然向前抡去,“武松你这家伙!给我清醒啊!”
“白糖、净化对他没用的——”小青眼皮一跳,连忙想阻拦却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白糖这样只是白白消耗力量而已。
“没有用也得有用!我说的!”白糖用力的往下压着正义铃,“我相信只要有信念,就一定能成功……”
“嗤……”武松轻笑一声,单手轻轻用哨棒挡着正义铃,“邪恶的信念也终将无法战胜正义,你就和你这邪恶的信念一起化为灰烬吧!”
他说着微一用力径直将白糖推飞出去,“我玩够了——赤灼灵焰,极地圣火,至纯至正,世间唯一,业障不止,怒火不息!”
赤金色的火焰自他身上蔓延而出,将他的瞳孔也衬成冷漠的金色,“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给过你机会了!”
“白糖!”小青咬紧牙关,看着站在火焰中拎着哨棒的武松,“你的正义就是杀死自己的同伴吗?!”
“聒噪的邪恶之徒,待俺解决了眼前这个黑暗的信徒再收拾你。”武松猛然看上天空,却猛然被兜头淋下一身古怪的水。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几缕白烟缓缓飘起来。
武松脸皮抽动了一下,眼中的金色褪去了几分,被白糖猛然扑到地上,一拳砸在他肩膀旁的地面上,“你给我清醒点!”
眼前重影闪烁,眼泪滴答落下。
武松有些恍惚,缓缓的摇了几下头,有些迷糊,“白糖?”
小青抱着打开的葫芦,心还在扑通扑通跳,这是……正常了吗?
一股冥冥之中的声音又在武松脑海中回响。
赤灼灵焰,极地圣火,至纯至正,世间唯一,业障不止,怒火不息——是对是错,你分的清吗?
先前的记忆慢半拍的回到脑子里,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干了什么,不由握紧了拳头,他居然……
“臭屁精!你可算清醒了!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能掉链子呢?大飞还受着伤、身宗的情况如此混乱、我刚才真的要吓死了!”
白糖起身背过身,拿手揉着眼睛,“星罗班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了,你可算清醒了!”
“俺……”武松坐起身揉着太阳穴,“都是俺的错,方才似乎有另一股意志控制了俺,俺自己的想法却被扭曲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是怎么回事?刚才俺似乎听到小青的声音?现在却看不到她,她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这是我新学的领域空间,武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好点吗?你知道那个控制你的力量是怎么回事吗?”
“刚才你就跟中邪一般认为我们是邪恶……”小青看着手中的葫芦,“直到水浇在你身上,然后你好像就恢复正常了。”
“隐约知道一点,是火种。”武松仔细的回忆着,脑海中散乱破碎的记忆,他被送到了一个森林里,然后、琉可可、喵伶……
还有,他似乎见到了秋叶,这火种便是他给的?
“赤灼灵焰,极地圣火,至纯至正,世间唯一,业障不止,怒火不息,我失控应该就是这火焰的原因。”
是对是错,你分的清吗?”
武松猛然摇摇头,晃出脑子里的回音。
“有人跟我说,秋叶想要害你们,我原本是准备找你们的,但后来莫名其妙卷进了一个奇怪的森林里,然后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似乎是和秋叶有关的?”武松皱着眉,“然后那里好像突然之间塌了,我便见到了你们,后面、在那个种子之后,我便被操纵了?”
*
“下棋?”墨紫皱眉微妙的看着小草花,“什么意思?猫土的猫是活生生的猫,不是什么棋子!”
“只要没有力量和权力,无论是什么,都会沦为棋子。”小草花双手环胸盘腿坐在墨紫面前,“只不过有些棋子看得到棋盘之外。”
“而有些棋子浑浑噩噩终是只看得到眼前的棋局,比如不远处那小胖墩,你看猫都被忽悠成傻子了。”
“妹妹……”小草叶委婉的提醒了一句,身为云阁简史的某些常识告诉他,这么当面蛐蛐似乎有点不太好。
“我又没说错,事实就是如此啊!”小草花摊摊手,“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他傻,我还不能说要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咯~”
“咳咳咳……”小草叶有些一言难尽,正常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问题是,这个偷偷把人家孩子忽悠瘸了的好像是他们自家少主吧?
少主忽悠完,他们还来扎心貌似有点拉仇恨。
万一少主恼羞成怒,现在可没有长老能拦住那小魔王了,他还不想从卷轴变成破烂的卷轴。
说起来好不好听?
另说主要是太丑了,有损他的形象。
他未来可是要做所有卷轴英雄的卷轴,还不想坑坑洼洼被烧掉几块、被撕掉几块、穗子都被薅秃了毛。
太丢人了。
“你们什么意思!”大飞捧着手里的水晶碎片,有些发抖,什么叫做忽悠?
秋叶骗了他?!
“真是傻的可爱的小猫。”小草花无奈的摊摊手,“人不为己,天生地灭,此地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外人拼尽全力庇护?”
“少主只是想让这里成为第二个浮生源而已,若是本土生物听话无需反抗自可得安乐,若是有些花花心肠,也只能说他们拎不清自己。”
“什么叫做成为第二个浮生源……”墨紫死死地看着小草花,“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小草叶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按住了小草花的肩膀,“你不要乱猜、会让这位姑娘误会的。”
“我哪里有乱说?”小草花抬手提起小草叶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祁梦者的祷告是什么?遵从心灵的力量,让某种存在于现实中降临。”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降临的便是光族和影族,借住祁梦者的身体实现浮生族的再次复苏,这些就算他们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
“与其等他们自己发现之后来要解释,倒不如提前告诉他们,反正此刻大局已定,已经无力更改什么了。”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小草花垂下眼睑,可别人不了解小秋叶,她还不了解吗?
十年来的朝夕相伴,封闭的空间里只有彼此,没有谁能更明白他看似无情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破碎淡漠的心。
他说他无所不能,他说他总创造奇迹。
他说他最擅长绝地翻盘。
可他一直在陷入绝地的境地。
他会累吗?
琉璃曾去赌他能涅磐,可那并非出自于爱。
在那些空白的时间里,出现在小草花面前的已经是那个把涅盘和绝地翻盘变成基本操作的战神了。
可那又如何呢?
她没有亲眼见过他涅磐,她只看见她的孩子浑身是伤,看见他似乎很累很累,听说他本来是应该休假的。
他说,极光海是一个美如童话般的地方,那里是白雪皑皑的仙境。
他说,那里有一个叫昭昭的,总给他讲睡前故事。
他说,时韵给了他一个可以保存食物的空间,所以他买了好多好多冰糖把里面塞的满满当当。
他说,他总觉得被人追杀但又感觉那念头像梦,可后来一直一直被追杀,忽然发现被追杀,其实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说,他其实喜欢被封印,因为封印里漂亮的如同幻境,虽然确实是幻境,但他就是很喜欢,美中不足的是幻境不能抹去他的记忆。
他说,他好困好困,如果可以,他真想长眠在此再也不醒来了……
小草花无辜的把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小姐姐你不用担心,少主那么那么喜欢你。”
“你肯定不会成为祁梦者的,当然,你的家人也不会。”
浮生族啊,最能感知善恶,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少主、若你真的还有意识,若你能接收到你在乎的这些猫传递给你的情绪,感受得到他们的愤怒和怨恨。
那你就努力涅盘吧、不要睡,千万不要睡……你睡了可没红包会给你解释,他们会永远怨恨你,你还睡得着吗?
快醒醒啊!
别睡、等这一切一切的事都结了了,我还要做一个小本本,你说着我记着,我要你带我去找所有你说过的地方。
冰封森林中的那个最适合看极光的冰崖,迷幻峡谷中那个有会种花的兔子的小屋,绝情沙漠中那个会画画的狐狸……
这些你故事中那些神奇的地方,你不帮我记下来我记不住会漏掉的,我记住了自己也找不到路啊!
少主、小秋叶……我的孩子……
你快醒醒啊!
不是说涅磐是基本操作吗?
为什么?
我还是感知不到你的存在。
就仿佛这世间再无你一样。
“小草花!”大飞摇晃了一下,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草花,被站在一旁的小草叶强行拎开。
“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这不是你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理由,无论何时何刻你都应该保持最基本的礼仪。”
“这是作为信徒必须要懂得首要条件,着装要得体、面容需缓和。”小草叶微微皱眉,一言难尽的看着大飞,刻在dNA中的本能作祟。
让他此刻简直无法直视大飞,作为云阁简史,它不仅通晓古往今来的历史,也通晓各种祭祀礼仪和基本社交礼仪,日常礼仪。
“心平气和是一个人的基本教养,如果你的脑子里只有愤怒,那么理智该如何为你主导人生,而且作为一位男士。”
“却抓着女孩的肩膀摇晃,若不是妹妹联系你还受着伤,害怕躲开会使你扑空栽倒谦让与你,哪轮得到你再次放肆。”
小草花嘴角抽了抽,其实她只是单纯的想的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而已,而她又没有闪避的能力,反应过来也躲不开了。
小草叶这一板一眼的样子,让她想起了琉璃记忆中她因为贪玩导致月浮生受伤被某个古板的长老关禁闭罚抄了100遍浮生戒律的事情。
那戒律死长死长,纵使有月浮生帮忙偷偷抄了大半,剩下的琉璃也抄了快半年才抄完,甚至因此再见那长老都躲着走了。
这么想着偷偷看了小草叶一眼,卷轴记东西应该挺快的吧?
也许一扫描就记住了,还能原样复制,根本不怕被罚抄。
“妹妹刚才逗你们的,少主虽然性子顽劣,惯来喜欢捉弄别人,还喜欢忽悠人,可是在一些事情上,他向来是很有原则的。”
“他既然答应了,会帮你们救猫土,那便一定会做到,而他既然会答应你们,想来你们应该关系也挺好,认识也挺久了。”
“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要为了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自己的朋友、亲人,这样太糟糕了。”
墨紫和大飞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们一个认识的并不是同一个秋叶,误把现在的秋叶当成故人,惹得一身笑料,也没见秋叶承认过他们。
他们一个认识秋叶也不过几天?
他是个什么样的猫?
他向来琢磨不定。
叫猫完全无法下定论,只觉得神秘莫测摸不清底细,不知所谓看不清立场。
“孰轻孰重哥哥可分的清?”小草花斜着眼看了一眼小草叶,“少主自个都做了恶人了,你又何必与他开脱?”
“血肉至亲和刚认识不过几天相处着实算不上愉快的的异族外人——当然,小姐姐除外,相信是个人都分得清哪边更重?”
“异族……”墨紫细细的思索着这个词句,脑海中骤然窜出来的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妹妹,适可而止。”小草叶压沉了声音,看向墨紫,叹息一声,“少主将一身灵力全数给了你,你还不信他吗?”
“灵力对于我浮生族来说如同性命,他将性命交托于你,却是全心全意信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