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河中“母飘”反应。
步平安大手直接伸出,一把盖在母飘的脸上,喝道:“囚魂!”
母飘神魂被定一动不动。
步平安捏住母飘,转身扶起瑟瑟发抖的张婆,笑吟吟的朝岸上走去。
“你没中邪啊?”
步平安说道:“这点道行还不足以让我中邪。”
“吓死了都!”
步平安打趣道:“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张婆回应道:“刚刚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力悲凉感,很心痛。”
…
篝火旁,披风做帷幔,隔开冷热和阴阳。
步平安和张婆各自换好干燥衣服,然后不约而同开始观察起灵异物品起来。
难得遇到野生阿飘,步平安作为一个理工男,当然会认真观察,这个和李亚楠张弓不同,完全没有察觉到修行的气息,不免觉得稀奇,于是忍不住掐住人家脖子往上提了提。
“好轻!”
张婆好奇道:“真的吗?”
“你试试!重量跟块碗差不太多。”
张婆拎起阿飘,说道:“还真是,就是入手有些凉。”
步平安提议道:“夏天纳凉不错,可以垫在床下避暑。”
张婆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它们是会吸阳气的,对人的身体不好。”
步平安问道:“那脚气算不算阳气?”
张婆诧异的看着步平安,说道:“应该算吧,难不成你想垫脚?”
实在听不下去的母飘开口道:“做人不要太过分好吧。”
步平安惊讶的看了看母飘,说道:“哇塞…会说话诶。”
张婆说道:“人家以前是人,会说话很正常啊,有啥大惊小怪的。”
步平安笑道:“那倒也是。”
“你们母子俩到底有完没完?”
张婆笑了。
步平安也笑了。
“笑什么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鬼啊?”
张婆认真道:“咱活这么大今个算是第一次见着。”
步平安说道:“我见过,比你漂亮的也见过。”
“今天被你们抓住,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已死,不能再死。”
步平安对着篝火拢着手,一边取暖一边笑道:“巧了!我会超度,还会灭魂。我还真的能让鬼再死一次,只是不知道鬼死了还能是什么?”
回头一看,鬼呢?
低头一看,跪着!
步平安诧异道:“你怎么就跪了?”
阿飘认真道:“死在河里太久,膝盖风湿,跪着舒服!”
张婆坐回篝火旁,不知从哪拔出一根针,在自己头皮上扒拉了两下,然后笑吟吟的开始了缝补。
步平安问道:“贵姓!”
阿飘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小河,有种“跃跃欲跃”的冲动。
步平安喝道:“问你呢,贵姓?”
“啊…哦哦,我姓焦!”
步平安忍不住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
“笑嘛吗?”
步平安说道:“姓焦的姑娘我没笑你妈妈,我笑你爸爸!”
阿飘突然张开嘴巴,鬼风对着步平安脸上一吹,纵身向河里跳去。
然后就被定在了空中。
步平安笑道:“没用的,哪怕你跳进去,我也有办法把你抓上来。”
阿飘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放下阿飘,步平安笑吟吟道:“放心!我不是邪修,不会把你炼化了的。”
阿飘跪在地上,用楚楚可怜又感激涕零的眼神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焦亭!”
“这名字…嗯…有点怪…”
“焦急的焦,亭亭玉立的亭。”
步平安问道:“你为啥要招我进水?”
焦亭笑道:“看你长得俊俏,想吸你阳气。”
步平安不悦道:“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组织语言!”
焦亭轻声道:“想拉替死鬼。”
步平安诧异道:“替死鬼?你自杀的?”
焦亭摇摇头,“我不是自杀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无法去投胎,冥冥中有种感觉,似乎我只要找一个替身,我就可以投胎了,你是不知道,河下面可冷了,每天冰寒刺骨,也就是满月的那一两天会稍微好点。”
步平安更加惊讶了,“你不是自杀的,为啥不能投胎呢?我记得古籍上说,只有自杀的才需要抓替死鬼,不然他们就没法进轮回啊。”
焦亭耸耸肩,“我生前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死后也是个怨气重胆子小的女鬼,我不知道啊。”
步平安:“你做鬼多久了?”
焦亭:“七年了。”
步平安:“这么久,你就没遇到过别的水鬼?”
焦亭:“蛟龙倒是远远的感受到过,水鬼还真没遇到,因为这条河其实很浅,站直了也就齐腰。”
步平安手掌捂脸,哭笑不得说道:“我的阿姨啊!站直才齐腰的河,你是怎么把自己淹死在这里的?”
提到这事,焦亭身上的黑气猛然一涨,两眼流血,阴气森森的伸出手掌,说道:“我死的好冤,我死的冤枉啊,我死的好惨哦,你还我命来。”
步平安一巴掌呼散黑色,不悦道:“别丑到我,漂漂亮亮的不好吗?”
焦亭吸了两口马上就要消散的黑气,委屈巴巴道:“可我真的很委屈嘛!”
步平安说道:“说说你的冤情吧,我喜欢听故事!”
焦亭避开炽热的篝火,有意躲在阴暗面,“从哪里开始说呢?”
“杀我的,恰是最亲的。”
“女人的一生何其悲凉?不是所托非人,就是所爱非人。”
步平安说道:“真是的,一上来就是情绪,情绪是你主观的,故事却是有逻辑规律的。如果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不妨从出生环境开始。”
“哦…我的亲爹不是好人,好吃懒做,烂赌成性,喜欢酗酒,而且每次喝过酒就打我娘亲和我们。”
“我娘实在受不了,后来就带着我改嫁了,我后爹是个因为打仗而耽误家室的退役老兵,性格好文化高,娶了我娘后也是爱护有加,待我这个不是亲生的也是极好。”
见没有声音,步平安说道:“你倒是说啊,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你该不会和烽火是亲戚吧?”
焦亭好奇道:“烽火是谁?”
步平安漫不经心道:“一个太监总管。”
焦亭笑道:“我要是真有太监总管这样的亲戚那就好咯。”
“到了婚嫁年龄,经过媒人的撺掇我相了一个,那人我是不喜的,可后爹说那人实诚,能干会疼人,于是就把我许给了那人。也就是我的第一任丈夫。”
“我的第一任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长的矮矮瘦瘦,总半天蹦不出个屁,不是咬着汉烟干活,就是咬着汉烟在干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