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这些水手,雷斯船长留在了澳门,帮助男爵来处理这些水手的后续事宜。闵悉已经和雷斯船长说过了,以后欧洲航线不会再启动,后续应该还会开辟新的航线。
雷斯船长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来他也没打算再回葡萄牙,只要以后还能继续出海就行。
众水手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但也知道贵族和他们这些平民的身份地位是不一样的,虽然离开了里斯本,但根深蒂固的认知还是让他们下意识地对贵族是敬畏有加,自认为低人一等,便乖乖接受了安排。
闵悉和于亮、赵士桢三人趁着男爵处理水手事宜的这些天,把几艘盖伦船已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估算着这些船的价值。
以闵悉的立场,自然不希望男爵吃亏,但他也不能让自己和大明朝廷吃亏,所以在报价这件事上是慎之又慎,跟于亮和赵士桢反复商讨,这才跟男爵报价。
男爵听完闵悉的报价,说:“老朋友,我是信得过你的,这个价格是你们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没有什么异议,就你们报的这个价吧。”
双方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了协议,这恐怕是史上谈得最顺利的外贸生意。这几艘船的价格比闵悉在里斯本买的祥云号要便宜几万两银子,虽然它们的年头比祥云号要长,但它们是全副武装的,船上所有的炮口都安装上了大炮,最少都有二十八门大炮,战斗力要远胜祥云号。
价格谈妥之后,福建水师的官兵协助男爵把这几艘船开回了泉州。他们在泉州停留了些时日,闵悉帮助男爵把需要处理的货物都卖掉了。
男爵的四艘船中,有一艘是闵悉和云霁买下的,就留在泉州交由云安打理。
剩下的三艘是朝廷买的,还需要送到龙江造船厂去检修,依旧由福建水师护送,船上还有男爵的金银财宝。
抵达应天府后,闵悉才找来漕船,把船上的金银财宝卸下来,再经运河拉到京城去。
从出发买船到回到京城,前后共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春天,回来的时候已是盛夏。
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男爵买的房子已经修缮好了,只等男爵回来搬家。男爵对这个满目葱茏,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宅子非常满意,他已经开始畅想在院子里怎么和家人朋友一起聚会的场景了。
闵悉和云霁为他们张罗了隆重的乔迁仪式,把他们自己在京城的人脉大多都请来了,这是为了给男爵介绍朋友,也是为了告诉众人,男爵是他们的朋友,希望大家以后多多照顾。
尽管闵悉和云霁的官职并不高,但被邀请的客人也都十分给面子,毕竟以云霁的升迁速度和朝廷的重视程度,将来必定会是股肱之臣。
两人在京城最大的人脉自然是皇帝和张居正,这两位当然是不能请的,但也足够给男爵面子了。
男爵生性爱热闹,爱交友,闵悉和云霁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尽快融入本地的生活,深得他心。
这一路南下北上两个月,男爵生硬的汉语已经可以和人进行基本交流了,这越发激励了他社交的兴趣,一场乔迁宴下来,他便结交了到了几个朋友。这社交能力真不是盖的。
闵悉虽然没有请皇帝,皇帝却主动问起了男爵的事,毕竟卖了三艘盖伦船给朝廷,又给朝廷纳了那么大一笔入籍税,还是闵悉和云霁担保的,万历不感兴趣才怪。
“听闻你们那个朋友是个贵族?”万历问。
“是的,陛下,费尔南多是个男爵。”闵悉答。
万历想了想:“男爵的爵位不高吧?怎么会那么富有?”
闵悉说:“男爵生财有道,所以才那么富有。而且他的祖父是公爵,并非平民出身。”
万历点头:“原来如此。上次你们办乔迁宴,听说十分热闹,请了不少人去,怎地不叫朕也去开开眼界?朕还没参加过乔迁宴呢。”
闵悉一愣,然后笑道:“是微臣疏忽了,不曾料到陛下对这个有兴趣,下次若有机会,定然邀请陛下莅临。”
万历满意地点头,正要说什么,一个内侍从外面进来:“陛下,张阁老病了,今日不能进宫了。”
万历一愣:“老师病了?生了何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