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要是早点遇见……
石缝这边，刑昭昭看到江老爷出现救下苏眉，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手推脚踢下竟奇迹般地从卡住的石缝中退了出去。
“你没事吧？”鲍奇羽第一时间关心道。
“江老爷来了，正在跟张天师对峙。”
“咱们去寻别的出路。”
“不用。”刑昭昭蹲下用手摸着石壁，果然如她感受的那般，这条石缝上边窄下边宽，只是洞中黑暗他们才没看到，“我们从下面钻过去。”
说罢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当先爬了过去。
眼见着刑昭昭过去了，鲍奇羽怕她危险，也不顾形象的跟着爬了过去，虽然费点力，但还是很轻松的爬到了洞穴之中。
“我没有，我没有。”江老爷激动跟苏眉道辩解，“阿眉，你要信我，我没有杀过人。”
“呵，福田院的孩子，流民的孩子 ……”张天师的五官因抽搐而扭曲，他呵呵的笑着，声音粗哑无力，“他们不是你杀的，却是因你而死，你这吸血的妖怪。”
江老爷有种被剥光衣服的羞愧感，他不敢去看苏眉，尽管他也因这个问题与苏眉发生过争执，但应对苏眉的询问时，他还能撒谎，能抵赖，因为他知道苏眉爱重他，心里也盼着他如此反应。可现在却是不同，他被张天师揭穿了真实的面目。
是啊，吸血的妖怪，在自弃的时候，他也是如此认为。
“不，我不是。”他的辩驳如此的苍白无力，心底的悲凉最终化为了怨怼，他愤恨的望向张天师，“是你，是你，告诉我孩童的血可以延年益寿，你明知那时我有多想活下去。”
张天师不停抽搐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他的嘴角向下咧着，说出的话含糊不清，“哈哈哈，我不过随便说说，你这傻子竟然还真信。”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被神秘疾病折磨的身体佝偻着，亦像一个怪物。“傻子，血不能治病，却能沟通天地。”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江老爷坚定的挡在苏眉身前。
“你看看她看你的眼神。”张天师嗤笑，“她看你就像在看地上的蛆虫，你还要保护她吗？”
江老爷的身体一僵，内心的恐惧让他忍不住的颤抖，他不敢回头去看苏眉，只是对着张天师道：“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能让她有事。”
“切，你 ……你 ……你……的孩子是 ……是 ……是孩子 ……”抽搐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又急又气，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也不知是疼痛压制住了抽动，还是他这毛病就是一阵一阵的，反正现在他的抽动突然好了，说话也利索起来，“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你做的孽也该有个人来偿还。”
提到了儿子，江老爷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捂住了脸，“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没想杀他们。”
“没用的废物。”张天师轻蔑的冷笑，绕过他走到苏眉面前，他晃着手里的弯刀，语气轻快道：“待你的血注满裂空阵，我便可以回到我来的地方。”
苏眉眼中尽是冷意，“他吸人血求不来长生，凭什么你觉得你杀人放血就能心想事成？”
啪——
张天师抬手给了苏眉一巴掌，打得她脸偏到一边，眼里直冒金星，张天师的语气冰冷没有感情，“若我不能回去，我就把你千刀万剐了拿去喂狗。”
嘶嘶，蜡烛的火焰变成了青蓝色，空气中传来焦臭味，是烛火烧到了张天师绑在蜡烛上的头发发出的异味。
“要快一些，快一些。”他神经质的擤擤鼻子，手里的弯刀比划着看是先割苏眉的左手还是右手。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原本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江老爷猛然发力，聚精会神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张天师毫无防备，再次被撞倒在地，弯刀脱手。
这一次他没给张天师起来的机会，他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他，张天师蹬着腿拼命挣扎，眼看就要将江老爷掀翻，江老爷知道自己体力并不占优，两次都因为出奇不意才占得便宜，若是这次让张天师挣脱，他也苏眉会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伸出手狠狠的扼住了张天师的脖子。张天师也是病人，又被人扼住了脖子，一张脸发红发紫好不骇人，他呼吸不上来，缺氧的大脑中闪过一幕幕曾经的记忆。
这难道就是走马灯剧场？
他不甘心的伸手到处乱抓，突然摸到光滑冰凉的刀柄，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刀把手插进江秋年的胸口。
“秋年 ……”苏眉看着眼前的一幕泪如雨下，她疯狂的挣扎却不能脱离石柱，“秋年 ……”她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脑中心中想起的都是他的万般好处。
江秋年用他的死亡，唤起了苏眉埋藏心底的爱意。
“天命在我，天命在我。”满身是血的张天师站起来疯狂大笑，“老天让我跨越时空而来，就不会让我轻易死去。”
“张虎，快制住这疯子。”鲍奇羽冷声道。
他们偷摸躲在暗处，想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结果却没想到竟然变成这种结果。
张虎轻轻跃上祭台，劈手夺过张天师手里的弯刀，一脚将他定在原地，然后唰唰割断缚住苏眉四肢的绳子，甫得自由的苏眉立即飞扑过去查看江老爷的伤势，“秋年 ……秋年 ……”
江老爷胸口挨了一刀，血汩汩的往外冒，苏眉颤抖着手按住他的伤口想要帮他堵上，可血却从手指缝里溢出去，她无助的哭喊道：“来人，快来人，救救他啊。”
死亡无比的接近，江老爷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他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抗拒，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眼里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苏眉，他想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泪，可是急速流逝的血液带走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心里有千句万句话想跟她说，可最后只化为一句叹息：“要是早点遇见 ……”
“秋年 ……”苏眉伏在他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