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真要和我走?”陈行根据弟弟发过来的地址找到了他,帮着他一起收拾行李,眉头紧皱,“你就住这鬼地方?出门一点钱没带?”
“我要勤俭持家,况且还要交学费。”陈旭道。
“行了,这也没什么可以收的了,走吧,到那边买新的。”陈行看着一屋子破破烂烂的东西,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这里是真热,怎么空调都不开?”
陈旭抿唇。
空调是那个人给他装的,不想用。
“反正也要走了,就不开了。”
“那就别收了,衣服什么的那边也有,该扔的全扔了。”
陈旭没应声。
这些对哥哥来说无用的东西却是陪了自己好几年的回忆,他不想扔。
“那就找个地方收好,姐姐可不会心慈手软留下的。”陈行道。
“嗯。”
陈旭点了点头,收拾完东西出门,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住了几年的小房子,和哥哥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陈旭办理了退学,除了风呇之外没人知道他的去处,安叙和其他人也给自己打过电话也发过信息,但为了给他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信息他一个没回,从此在A市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家自然是被姐姐骂了一顿,锋利的鞭子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咬牙承受,最后陈初依也打累了,罚他去跪祠堂,命令他们谁也别给陈旭送饭。
陈行总归不忍心弟弟受苦,趁夜里无人送了些糕点过来。
“凑合吃点吧,等明天你再去哄哄大姐,她气消了不会说你什么的。”陈行道。
“嗯,谢谢二哥。”陈旭吃了几口东西,腿跪的酸痛也不能站起来,看着上面陈氏列祖列宗的灵位,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姐姐没错,陈氏确是做这行的,但陈家那些无辜的人又该怎么办,这么下去迟早会遭到报应,届时又该怎么办。
他的父母走得早,陈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他不能坐以待毙。
“希望你们会理解我的。”陈旭低声道,“我只是想保护这个家。”
话音刚落,祠堂内灯光开始闪烁,随着一阵大风吹进来,蜡烛倏然熄灭,屋内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陈旭不敢乱动,要不是从角落里听到“嘶嘶”的吐信子声他真以为是陈家人显灵恨铁不成钢的给自己打一顿。
“你怎么进来的?”
黑暗遮挡了视线,陈旭只感觉身上爬上来一个凉嗖嗖的东西,紧紧贴着自己的身子。
“你们家这结界可挡不住我。”
阴森诡异的声音响起,陈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试图把自己身上的那玩意拿下去,但手刚伸到半空,却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他沉默片刻,索性不再挣扎。
“我和他分手对你有什么好处?”陈旭问。
“好处多了去了,比如……”蛇尾逐渐缠上他的腿,男人空洞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带着笑意,却令人胆寒,“……你。”
“……”
他是什么酒吧的鸭子吗???
“最好这句话不是我想的意思。”陈旭冷声道。
“你想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是少年的拳头。
攻击轻易地被制住,陈旭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狠狠咬了一口,他痛呼出声,男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越发放肆的解开他的腰带,缓缓向下。
“你他妈……”
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
“我要是在这里伤了你,会怎么样?当着你列祖列宗的面,到时候你死了恐怕也没脸下去见他们吧。”
“你可以试试。”
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屋子怎么这么黑?公子?公子你在吗?”
门外却突然传来小馨的声音。
“别急,你会乖乖给我上的。”
佘君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了。
屋内恢复正常,蜡烛重新点亮,小馨急急忙忙跑进来,看见陈旭跪在那,面色潮红。
“公子?您是感冒了吗?怎么脸这么红?”小馨问道。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山下突然遭到蛇族袭击,二公子让我来看看祠堂的情况。”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陈旭一惊。
“就在刚才,陈姑娘已经带人下山了,二公子守在半山腰,公子您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怪不得会在这里见到佘君。
“我去看看!”
跪了大半夜,陈旭腿酸痛无比,但他顾不上这些,佘君刚刚从他眼皮底下逃走,肯定跑不远。
但他没想到的一件事是佘君根本没想着跑,但也没露面,留给陈旭的只是满山的同胞的尸体。半山腰血腥味很重,陈旭走了一路都没看见一个活人,他脸色发白,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心顿时凉了半截。
小馨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神色慌张,直到看见不远处的树上似乎吊着一个人,她大叫一声,急忙躲到陈旭身后。
“公、公子?”小馨哆哆嗦嗦道,“那、那个人还活着、吗?”
“二哥!”
陈旭走近后才看清了树上的影子,连忙用法术把陈行救下来,勒着陈行脖子的是一条蛇,被陈旭一刀斩断,头部还在蠕动,挣扎着要冲上来,不过到半空中就化为一摊血水。
陈行脖子红肿,面色痛苦,衣衫不整,胳膊上还有青紫的牙印,已经隐隐泛黑。
“哥你撑住,我带你回去!”
陈家大姐也受不了不小的伤,但好在陈家世代捕蛇,药房里也有很多解毒的药。
“都给二哥服了这么多种药了,怎么还不起效?”陈旭皱眉询问。
陈行已经昏迷了好些天,嘴唇泛紫,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小公子别着急,药效发挥需要时间。”大夫也是满脸愁容。
“好了别打扰你哥休息了,我们走吧。”陈初依道。
山上没有信号,陈旭有时候会去到山下给风呇打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听说了,蛇族和捕蛇人又打起来了。”风呇在电话那头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二哥到现在还没醒,中了蛇毒。”陈旭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我帮你问问洛澜或者安叙吗?他俩都会医术,没准能帮到你。”
陈旭犹豫了一会,还是道:“算了吧,别给他们添麻烦。”
如今局势混乱,捕蛇人和蛇族的事已经够麻烦了,如果再掺和进其他的人,下场保不齐会是什么样的。
“行吧,那你注意点,我过段时间去看看你。”
风呇挂了电话。
他俩平常聊天也不是很多,陈旭也不想让风呇掺和进太多。
陈旭买了些需要的东西,独自一人上山,但他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自那天之后他就没再见过佘君,当然,他也不想再见到。
“这里是捕蛇人的地盘,你想死吗?”少年停下脚步,语气森冷。
身后的黑雾化形成人,佘君站在他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那又怎样?你二哥还好么?”
语气是满满的嘲讽。
陈旭握紧了拳头,猛然挥了过去,但被佘君轻易躲开,他咬了咬牙,又继续攻击。佘君没反击,却也没给他击中的机会,一直在躲闪,就像逗小朋友一样,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旭怒不可遏。
“要求我在上次就已经提了。”佘君悄无声息来到他身旁,轻笑,“你真以为你二哥的毒是那么好解的?那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说完,他往少年手中塞了个东西。
“再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哐当。”
药瓶掉落在地,陈旭这才缓过神,盯着那个药瓶看了许久,慢吞吞将药瓶捡起来放进口袋。
夜里没多久陈行就出了事,他身上的毒根本没解,只是一直在被其他药物抑制。
“哥你醒醒!”
陈行脸色发紫,不断的往外吐着黑血,额头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目无神,只一个劲的咳嗽。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过几天就好了吗?!”陈初依皱眉,质问道。
侍女跪在床边为陈行擦血,血迹染红了她们的衣袖,地板上的血液顺着缝隙渗进了里面,血腥味夹杂着药味在屋子里蔓延,刺鼻又难受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大夫还在焦头烂额的想办法。
陈旭看着大哥痛苦难受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佘君的意思,他扯了扯嘴角,将药瓶里唯一一颗药喂到他嘴里。
“这是什么?”陈初依问他。
“朋友给的,说是可以解毒。”陈旭扯了个谎。
陈初依虽然和弟弟关系不好,但也相信他。
果然,服了药之后陈行状况稳定了许多,两人松了口气。
“二公子已无大碍,休养几天便好。”大夫道。
“嗯。”
“姐,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二哥。”陈旭道。
“也好。”
陈初依离开了。
陈旭一夜没睡,就坐在二哥旁边,怕他夜里再出什么情况,不过幸好,一夜无事,陈行次日中午就醒了过来。脸色依然不好看,嘴唇发白,但好歹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陈初依非常感谢陈旭口中的那位“朋友”,还让他找个机会将人约出来吃顿饭,但具体情况只有陈旭知道,陈行的毒要不了几天就会再度复发。
咖啡厅里,桃糖不可置信的敲着字:他让你找我???
“嗯。”陈旭点点头,“这个号码是他给我的。”
“……”
桃糖继续敲字:你……要见他?你俩什么关系?
桃糖简直气笑了,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然后来祸害他。
“……我也不清楚,什么关系可能要他决定。”陈旭抿唇。
桃糖头疼。
佘君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又继续敲字:我见过你,你和傅意恒什么关系?
“他是我前男友,分了有一段时间了。”
陈旭几乎是有问必答,因为是他拜托别人帮忙。
好吧,那你跟我来。
佘君在b市确实不方便出行,所以就没给他的联系方式,找了个中间人,也就是伤还未恢复的桃糖。
“你……不能说话吗?”陈旭问。
桃糖摇头:之前受过伤,还没恢复好。
“哦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
桃糖摆摆手,并不在意。
“不过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万一我是骗你的呢?”陈旭问。
桃糖思考了会,继续打字:我见过你,他的朋友不会骗我。
陈旭有点懵逼,桃糖却不再说下去了。
毕竟走路玩手机不安全。
桃糖直接带他来了佘君的住处,也就是蛇族的大本营,也在b市。
佘君府上的人都认识桃糖,没人敢拦。但他们没见过陈旭,因为陈旭才回来没多久,没见过很正常。
你们谈吧,我走了。
桃糖对佘君打了个手语,转身离开。
佘君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旭,带着蛇独有的打量和警惕,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导致陈旭一直摸不透他的想法。
“把解药给我。”
陈旭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缓了好一会才生硬开口。
佘君挑眉:“我以为你知道来这里的目的。”
“我明白,但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吐了口浊气,抬眼,望着上面的男人,尽可能的抑制住颤抖的手:“我要你答应我,人族妖族倘若真的打起来,放过我的族人。”
“他们并不无辜。”佘君道。
“我愿意替他们赎罪,只要你能放过他们,要我做什么都行!”陈旭道,“我会劝我姐改行的,捕蛇人存在不了太久的,你相信我!”
“和我做交易,就这么不信任夏轩坊的实力?”
捕蛇人依赖于夏轩坊。
“我亲眼见到他们大祭司养小鬼供奉魔兽,夏轩坊……不可信。”陈旭道。
“聪明人。”佘君笑了,“好啊,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陈旭没说话,垂眸。
佘君静静看了他一会:“如果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这一刻,陈旭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没有退路,哪怕是为了二哥,他都不能再退。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想。
腰带落地,少年缓缓脱下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