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家,这合适不?”他小声试探着问。
人都快没了,还要这样折腾人家……
许牧瞪了他一眼,沉声说:“行不行?不行换人!”
生死一线,分秒必争,不容得许牧有任何犹豫。
犹豫就是一条命的事。
他原本是想换个人来干这活。
可陈轩轾猛地一激灵,以为许牧要炒他鱿鱼,强忍着身心的双重煎熬,连忙点头哈腰:“行!行!我能干!没问题!”
这可是月入三贯的大好事,比他自己开诊所都挣得多。
接着,按着许牧的指示,他解开那个中毒昏迷的难民上衣,轻轻抚平胸口,然后捏紧了对方的鼻子,把漏斗塞进了他的嘴。
“老兄啊,你要是地下有知,别怪我啊,我也无奈,都是东家的命令啊……”舀起一勺污物,缓缓倒入漏斗中,陈轩轾心里默默祈祷着。
而许牧则在旁……焦急地盯着。
没错,他采取的方法就是洗胃。
古代没法像现代那样高科技洗胃,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催吐。
让这难民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个干净。
虽然砒霜剧毒无比,但至少要两三个时辰才会被人体完全吸收。
现在这难民吸收的不多,用这法子或许还有救。
在许牧紧张的目光下,陈轩轾艰难地完成了九次喂送,终于,难民的身躯有了自然的反应。
那股恶臭强烈刺激了他的肠胃,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呕吐。
许牧赶紧让陈轩轾将难民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倒扣大锅上,头朝下,方便他吐个彻底。
污物的催吐效果显而易见。
那难民把……刚喝下去的秽物全吐了出来。
还带出不少嚼烂的羊肉。
但是……
吐完后,又陷入了寂静。
许牧皱眉吩咐:“继续!”
他主要担心……没吐干净。
于是,陈轩轾硬着头皮给这难民灌了足足两斤的污物。
他接连吐了四次。
许牧这才作罢。
“好了,叫人来收拾吧,你……去洗洗吧。”
许牧看着陈轩轾,语气满是嫌弃。
陈轩轾拖着还在发抖的双腿,苦笑一声。
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那股味道。
别说东家了,连他自己都嫌弃。
他终于明白,为何东家不让别人进来。
此刻,整座院子恶臭冲天,人畜避之不及。对着许牧行过礼后,他忍着恶臭,一番清理,换上了干净衣服。
然而……
那臭味似乎如影随形,只要一呼吸,就本能地反胃想吐。
对于东家这救治濒死之人的方法,他内心实则是抵触的,只是因为许牧的身份,不得不从。
不过……
当他洗漱完毕,许牧让他为难民诊脉时,他先是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东……东家,他的脉象平和,性命无忧了。”
陈轩轾站了许久,回味着刚才的一切,向许牧拜道:“东家高瞻远瞩,原来竟是利用秽物催吐,逼他把毒吐干净。”
其实,这种救命方式,在三国时期已有先例。
只是那时候用的是马粪。
但作为一个普通医生,他哪里想得到这样的颠覆性疗法。
因此对许牧的机智由衷敬佩。
听了这诊断,许牧这才松了口气。
真他娘的!
这些下毒的小人,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仙味居!
这段时间他忙于仙味居的扩张,终究还是心软了。
一直没有对段家下手。
这件事,给了他一个警告。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这次没把人救回来,他敢肯定,明天仙味居的门槛,再不会有食客踏进一步。
许牧深吸一口气,让陈轩轾好好照顾这难民,自己则走出后院,告诉难民营里的其他人,那人获救的好消息。
引得一片欢呼。
这段时间,他们受到了仙味居的诸多恩惠,本能地不愿相信是仙味居下的毒。
“是时候收拾段家了。”
离开轩轾医馆,回到永康里,许牧亲笔写下一封密信,召唤王昭前来。
“将这封信随着运粮船送回万民城,召集特战队前来,老秦训练他们快一个月了,也该执行些特别任务,让段家见识见识真正的狠毒!”许牧没做调查,直接把这锅扣在了段家头上。
事实上,不管是不是段家,许牧都已经决定要对段家动手了。
眼下仙味居得罪了洛阳城里所有的酒楼,迟早会有人憋不住,在背后下黑手。
所以许牧必须对段家施以霹雳手段,震慑那些酒楼。
如今洛阳城里的酒楼,其实都在等着看热闹,看看仙味居这条过江龙,和段家这条地头蛇谁能更胜一筹。
仙味居绝不能退让半步,否则好不容易在洛阳城站稳的脚跟,恐将被人趁势推倒。
……
“活……活过来了?”
在段家,段达听完段玄坤的汇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可是砒霜啊!
吃了几乎等于被判死刑,无药可救的那种!
他再次确认:“真活过来了?”
段玄坤郑重地点了点头,想到手下的报告,忍不住说:“大哥,你这砒霜,莫不是贪便宜,买到假货了吧?”
段达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自己在药铺买的,洛阳城里哪个药铺老板敢卖我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