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换回一身黑衣装束的无忧咧嘴笑了,月光印在他那排招牌牙齿上,“我不放心你呀,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
陈海顿感无语,既然一直在外面等着,为什么不在自己从潇湘馆出来的时候就出现,反而一路尾随,幸好陈海经过长期的锻炼,洞察力十分敏锐,刚才就是发觉了身后有跟踪者后,第一时间将自己隐藏起来。
无忧怀抱着铁剑,继续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发现我嘛,事先说明,我可没有刻意隐藏哦。”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的好意喽?”
“不谢不谢,哈哈哈。对了,你刚才说晒什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听错了。”陈海懒得解释,随口敷衍道。
“哦。”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无忧再度忍不住开口:“今晚有收获没?”
既然说起了正事,陈海神色一凛,“也算有些收获。”
“哦~”无忧挑了挑眉,调侃道:“这么说,你把那姑娘拿下了?唉~不对呀,既然拿下了你怎么没在那留宿?”
无忧说着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不会是是你不行吧?哈哈哈......”
陈海额头青筋暴起,扭头就走。
“哎,你别走啊!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无忧连忙追上去。
陈海不理会无忧,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错了,我错了,大哥!”坠在后面的无忧絮絮叨叨求饶道。声音在空荡的街道里传出去很远。
“你有点扰民。”受不了无忧大喊大叫的陈海停下了脚步。
“大哥,我叫你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嘛,说正事,嘿嘿,咱们说正事。”无忧压低声音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快跟我说说到底有啥收获。”
陈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吴用之和左应枫两人有所图谋的消息。”
“真的?”无忧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前问道,“快说快说!”
“先回客栈再说。”
两人回到客栈后,陈海将从彩衣口中知道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行止码头?”无忧同样摸不到头脑。
陈海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不如这个地方就交给你去打听吧。”
“包在我身上。”无忧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说正事的时候,显得一本正经的。
“对了,你刚才去哪了?”陈海突然想到唐正出现时,自己没有寻见无忧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
“咳~我担心那个下人醒过来,便去瞧瞧。”无忧嘿嘿一笑,“幸亏我去了,不然那家伙醒来就要喊潇湘馆进了贼人了。”
陈海压低声音说道,“你把他杀了?”
“怎么会,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杀他灭口?我只是给了他五两银子,告诉他不要说出去。”无忧得意洋洋的说道。
陈海闻言松了一口气。
无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对了,你说姓吴的跟那姓左的说要暗中筹集粮银,会不会是有暗中养兵的可能。”
陈海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节度使本就有就地征兵、筹备粮草之权,光凭这句话还不能证明什么。”
无忧接着问道:“也对,不过朝廷虽然放权给了各节度使,但也不是没有节制的,像淮南道这个地方,兵甲数不会超过五万之数的。”
“谁能数的过来。”陈海淡淡的说了一句。
无忧一开始没听明白,疑惑地问:“什么?”
但是不等陈海继续解释,无忧像是明白了陈海的意思,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不错,淮南距长安千里之遥,便是长安来人彻查,也不可能查的出来。”无忧说完旋即又开口道,“不过我大虞惯例二十户供一丁,百户供一伍,淮南没有那么多人呐,征那么多兵,养不动啊!”
“他们有现成的兵源。”陈海一脸严肃地说道。
无忧大吃了一惊:“在哪里?”
陈海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你难道忘记了那些南下的灾民吗?”
“嘶~”无忧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海一脸凝重地说道:“近来我听说几个月前河北河东两道的旱灾已经致使百万百姓南下避难,紧邻这两道的河南府、河南道首当其冲,这么多人过境,对这两地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
无忧唏嘘道,“不错,这两道虽然没有那么严重的灾情,但是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往年可能还能吃饱肚子,今年怕是也要死不少人了。”
陈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这两个地方根本承接不了如此众多的难民,必然会接着往南迁移,但是扬州城是淮南最为富庶的大城,时至今日也并未见到街上有难民的身影,反倒是临近河南道界的地方,灾民演变成流寇作乱,高骈出动兵力前去镇压。”随着陈海的分析,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陈海皱起眉头,思索着这个设想的可能性和后果。他知道,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这件事将会对整个大虞产生重大影响。他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证实这个设想。
无忧用力握了握手里的铁剑,“若真是如此,定是高骈所为了!”
陈海:“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信息能够佐证这个假设。”
“那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要尽快找到证据,你仔细想想,那些灾民进入了淮南道的地界毫无征兆的演变为灾民,高骈派人前去镇压,那么如果他真实的目的是为了兵源,就会在灾民里挑选青壮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加以训练,至于其余那些不堪为兵的老弱妇孺......”陈海突然闭口不言。
但是无忧已经明白了陈海的意思,“至于那些老弱妇孺,怕是都已经当做流寇杀了,拿去领功了。”
陈海没有接过话茬,尽管在他心里也是同样的答案。
“那么,有没有可能,行止码头说的不是扬州的某个码头。”陈海继续分析道。
“你是说......”无忧顿了顿,忽然明白了陈海的意思。
下一刻,两人异口同声道,“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