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云团不断缭绕、聚集,此时触手可及的悬浮于空中,每一片都是形状各态,不同角度的光照下,各自呈现出无法复刻的、仙境般的美轮美奂。
余幼笙惊的一时忘记呼吸,呆愣愣地望着从前只在梦里见过的大片云雾,不可置信。
她居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小时候痴迷许久的云朵。
“那天离开医院时,你说因为喜欢上云、所以一直想吃对街推车里卖的。”
“所以我想过,要不要给你买很多很多的,作为小时候的补偿。”
季宴礼低缓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余幼笙抬眸,跌入他温柔如水的黑眸,就见男人笑了笑:“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不好'。”
“余幼笙,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其实活得很辛苦。”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我希望你任性一些、自私一些、不要将就着过活。”
深深叹气,季宴礼垂眸,望着眼眶早已绯红的余幼笙,笑着抬手揉揉她的柔软发顶,温声依旧:“我自知能给你的很少,因而以前都选择做个胆小鬼,不敢贸然靠近,担心这份心意﹣一”
话音未落,季宴礼只见沉默许久的余幼笙像是突然下定决心,忽地踮脚双手攀搭在他肩膀,急匆匆用亲吻来打断他未完的后半句。
“……这次你让让我,”她带着些惹人心怜的哭腔喊他名字,尾音濡湿,“那四个字让我先说,好不好。”
季宴礼总是不愿听她在床c上以外的其他时候哭,环腰搂着人,抬手轻拍着余幼笙纤瘦背脊,温柔安抚:“好。”
哪怕到现在,余幼笙都还未曾从眼前场景的震撼、季宴礼突如其来的自我剖白中缓解出来。
但再显然不过,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必须立刻完成。
身后是大片她曾无数次仰望梦幻云雾,余幼笙从男人怀中退出来,依旧笨拙而生涩地从包里拿出她买好的对戒。
“……季宴礼,我喜欢你。”
在季宴礼目不转睛的注视中,余幼笙双手颤抖地将戒指盒打开,汹涌泪意模糊眼眶,便只能反复深呼吸来压下颤音:
“不再像你过去所说的'因为合适所以一起生活',而是仅仅基于'我喜欢你'这样浅薄的理由。”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不论告白或是求婚,对余幼笙都是第一次体会。
“我不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家务事和赚钱能力不算太强、阅历也同样微薄,但我性格很好相处,即便有些迟钝和执拗,想通后也也会很快更正。”
表白都是临时起意,整段话更没打过腹稿,余幼笙却说的异常顺畅,急匆匆的语气像是怕被人抢话:“昨天说加班是撒谎,其实我是去珠宝店挑对戒。”
想起当时全程一脸疑惑的自己,余幼笙弯眉笑了笑:“结果进店才知道,买婚戒要事先测量手指尺寸、定制款更要提前半年准备,并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季宴礼垂眸,望着情绪未定的女人眼尾绯红,倏地想起昨晚她异常的主动,镜片后的黑眸极尽温柔。
他用食指抚去余幼笙眼角湿意,低声:“……谢谢你,我很感动。”
余幼笙吸吸鼻子抬头,朝男人露出不知是否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语气略有些蛮横:“定制款需要的时间太久,我等不了,于是就买的现有款,你不许嫌弃。”
她将打开的戒指盒向前递了递,里面静静躺着两枚c家的镶钻对戒,剩下一圈是所谓的“螺丝钉”设计---圆圈中带有一条横杠。
“柜姐告诉我,'螺丝钉'的设计代表着'锁住爱情',”余幼笙轻声给季宴礼解释,说完又补充,“但我更希望他能代表'减法'。”
季宴礼脸上难得出现一次不解:“'减法'?”
“以前我总在问你结婚的理由,哪怕你给过'合适'的答案,我又继续去找与之匹配的具体方面。”
“所以减法很好,”余幼笙终于收敛整理好情绪,深吸口气,“因为当我减去其他因素后,选择结婚的理由,就只是出于喜欢。”
“季宴礼,我喜欢你,因而萌生出想和你结婚的念头。”
余幼笙用脸轻蹭在季宴礼温热干燥的掌心,重复先前问话:“所以仅仅基于这样浅薄的理由,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这是个说出口前、答案就毋庸置疑的问题。
缺乏安全感的人最会给人安全感,比起听见季宴礼的肯定答复,余幼笙更希望男人知道她的态度。
至少不想他再多费神去猜。
“出于喜欢的选择从来不浅薄。”
季宴礼停在她脸侧的手上抬,以指为笔般游画过五官,从她盛满星光的眼、到翘挺的鼻、最后停在那双湿润柔软的唇:“把心交给另一个人,是这世间最可怕、最危险、最令人困惑的事情-﹣这意味着,你就此将话语权全权交给对方。”
“那你呢,”余幼笙定定望着季宴礼,薄唇数次擦蹭过男人指尖,“你这样理性的人,也会明知而冒险吗。”
“当然。”
季宴礼垂眸沉声笑了笑,从戒指盒中拿出较小的女士款:“对你心动这件事,从来不是我能控制的。”
“只是我甘之如饴、沉溺其中。”
男人托起余幼笙右手在掌心,为她戴上戒指时的表情郑重而虔诚。
最后季宴礼亲吻在余幼笙手背,温声依旧:“余幼笙,我很爱你。”
“……”
戒指尺寸比想象中还要适配,连余幼笙看两人无名指上的两枚金圈时,心里再度感她昨晚的坚韧毅力。
为了达到最佳视觉效果,大厅内除却制造云朵的喷雾剂、加湿器和灯光外,再空无一物。
想再多看几眼云雾缭绕,余幼笙一时不舍离开房间,人站了一天腿又酸又累,想靠墙休息会时,就被季宴礼打横抱着走去墙边。
果然在自家格外随意,男人靠墙坐在地面,不想余幼笙着凉,就让她枕坐在自家腿上,前胸贴后背的姿势,将纤瘦高挑的女人整个圈抱怀中。
烟雾器持续运行,形态各异的云团形成又消散,余幼笙目不转睛地反复观看整个过程,靠着季宴礼胸膛感叹神奇: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