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还没回复,余幼笙便放下手机,试图点拨蒙在鼓里的肖意:“有没有一种可能,戒指是季宴礼妻子送的呢?”
“啥?女方送戒指?”肖意听完直翻白眼,“余幼笙同学,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合约已经签订,余幼笙想她总归可以大大方方承认:“如果我就是那个,送季宴礼戒指的人呢?”
“宝贝,你莫不是疯了,”肖意嗤笑出声,爱怜地摸着余幼笙脑袋,“你老公不是很守男德么,干嘛要想不开当季宴礼梦女啊。”
说完,女人做了个刀子抹脖的动作:“据我了解,这位可是着名的活阎王,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
余幼笙掌心的手机震动,低头看季宴礼发来的消息。
【J:错不在我,是季太太送的戒指太耀眼,不被注意到的难度相当之大。】
【J:你们大概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想起肖意对她丈夫的好奇,余幼笙抬头询问女人意见:“他今晚有空,你想见见他吗。”
“这不废话么,直接喊他过来吃饭,”一听神秘老公要来,肖意立刻精神抖擞地撸袖子,“让姐们看看,究竟是谁抢走我家笙笙。”
余幼笙心想她已经认真告知过男人身份,是肖意偏不信,低头笑了笑,给季宴礼发去晚饭海底捞的具体位置。
【ys:你晚上还有工作要忙么,要不要来一起吃晚饭?】
消息一经发送,对面就直接打来电话,听筒里响起男人温和有磁性的声音:
“如果你们只打算吃晚饭,也可以来家里---吃外面的不好控制碳水摄入。”
对余幼笙而言,自然是家里的菜最好;她放下手机,再次问对面目光炯炯的肖意:“你想来我家里吃么。”
“可以吗可以吗,”肖意边问边疯狂点头,作为尝过余幼笙老公厨艺的吃货,她拍马屁的话简直信手拈来,“第一次见面,按理说不该这么麻烦的。”
“都怪余幼笙天天给我发她老公的爱心午餐,各种夸她老公多优秀体贴,”在余幼笙的惊诧表情中,一心只想吃的肖意催她打开免提,“我要是不信,她立刻就和我翻脸,非说她老公天第一棒。”
见闺蜜为一顿晚餐如此拼命,余幼笙都哭笑不得地不忍打断,就听电话里传来男人低低一声笑。
“是么,笙笙从没和我说过这些,”季宴礼淡淡反问,语气带着几分老狐狸般的意味深长,“不知道肖小姐的忌口?龙虾和三文鱼等海鲜、以及法式鹅肝的等,都能吃么。”
“能吃能吃,我什么都能吃。”
肖意哪能听不出男人弦外之音。
她本就是自来熟的性格,被一顿饭瞬间收买后,直接和对方称兄道弟:“兄弟我和你说,我们家笙笙以前从没正眼看过任何男人,自从结婚以后,成天把你挂在嘴边。”
“还有清明节她去找你,可是提前几天就计划好了,出发前连穿什么衣服,都要给我打十个电话﹣﹣当时我正忙着应付我的活阎王甲方,差点没让他烦死。”
“哦对对对,还有前天她电话里十万火急叫我出来,就为了挑求婚钻戒,拉着我把整条商业街来回逛了三四遍;我特意翘班逃出来,都想着请她吃顿饭-﹣结果她倒好,老公一个电话就转手把我给丢下了。”
最开始,余幼笙被爆料还羞耻地频频想阻止肖意,结果发现肖意每句话都以伤敌为零、自损一千的方式自曝,最后几乎是以怜爱的目光、看向卖力讨好大厨的好姐妹。
她拍拍肖意肩膀,长叹:“等到合同签完再告诉你真相,是我最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你神神叨叨说什么呢。”
肖意忙里抽空地看了余幼笙一眼,又和屏幕另一端的男人随意聊两句,随口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怎么称呼啊。”
听筒对面沉寂片刻。
余幼笙立刻配合地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鄙人姓季名宴礼。”
果然下一秒,季宴礼温和有礼的低声响起,不疾不徐道:“如果肖小姐还有印象,我们今天上午才见过。”
在肖意脸上雀跃笑容消失的同时,男人又彬彬有礼地最后一次给予她会心一击:“以及,虽然我本人并不喜欢'活阎王'的称呼。”
“但作为肖小姐一见如故的'好兄弟',你不害怕的话,以后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如果接电话时的肖意可谓动若脱兔,那么挂断电话后的她,或许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你说我现在以死谢罪,还有意义吗。”
直到两人从出租车下来,肖意站在萧索晚风中,不远处就是金融中心寸土寸金的高级公寓,一脸绝望地看向余幼笙:“你怎么不在我满嘴跑火车时、就地掐死我啊!”
“没关系,合同都签完了,”余幼笙忍着笑安慰好姐妹,拍拍她肩膀,“以及,季宴礼没你说的那么可怕。”
“没那么可怕?”
肖意回想起不久前,一周重写二十几个策划案的崩溃,只觉满嘴脏话。
考虑到小命即将不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最终只呵呵两声:“那仅仅是对你好,好吗。”
不过余幼笙有句话倒是在理---反正合同都签了,季宴礼总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毁约。
不再是服丧表情,正式登门拜访前,肖意没忘记在最附近的百货商场买一套昂贵水乳。
“比起讨好男主人,显然讨好女主人更节省成本,”付钱时,肖意强颜欢笑时,还不忘夸自己,“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余幼笙劝了几次效果甚微,被闺蜜全程视死如归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反复保证季宴礼脾气很好。
半小时后,余幼笙领着肖意推门进去,玄关处换鞋时,就听见厨房里隐隐传来料理食材的刀切声。
余光落在放钥匙的猫咪摆件,余幼笙后知后觉地猛然想起肖意对猫毛过敏,忙出声阻止不让人进来,她好赶紧把猫咪抱进卧室。
“三月已经在卧室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肖意一声尴尬的“季总”中,余幼笙回头,就见季宴礼一身黑衣黑裤走来,手里拿着瓷碗和捣碎木杆,内胆里绿油油的,不知在处理什么食材。
“窗户开了会,扫地机器人刚吸过地上猫毛。”
和肖意战战兢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男人一如既往让人挑不出错处的体贴,彬彬有礼:“笙笙说,你只要不抱猫就不会过敏,所以家里没有特意清理过。”
“啊,不用不用,我过敏没那么严重。”
肖意连连摆手,心里泛起淡淡感动,心想可能真是她以前小肚鸡肠、对方真的是好人:“实在麻烦季总了。”
“不麻烦,”季宴礼绅士地微微一笑,旧事重提,“毕竟我和肖小姐是'好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