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祖遇险,杨重梧心中大急,左足在地上猛力一蹬,身子电射而出,右手龙渊剑戟指,已罩住源义樱子背上五处大穴。同时,他背后“魂门”、“关元”两穴处气流大异,那自然是柳生文进自后追击而至。
杨重梧心中雪亮,源义樱子离师祖尚有三尺,龙渊剑距她不过尺半,若她不立刻避开,便会毙命于剑下,而自己此时已无暇顾及背后柳生文进的双牌,源义樱子若是能避开这一剑,自己若是背部受创,便不是他二人的对手。
崆峒派大难将至,当此之时,只有先料理了源义樱子,再和柳生文进拼死一博。情急之下,他体内九阳真气流转加速,足不点地,宛若御风飞行,剑上内力已提高至十成。
莫说杨重梧心中惶急,源义樱子更是震撼,柳生文进手上戒指杀人一十七,从未失手,可现在却绊不住杨重梧一瞬。
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先前过于谨慎,她担心手中没有兵器,便斗不过杨重梧,若一扑出当机立断,将手中的令牌直接射向司马素彦,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她听到金刃破空之声大作,背上更是感觉一片冰凉寒意,不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气就如此厉害,心惊胆战之余,她眼中厉色一闪,牙关紧咬,左腕一振,同时回转身躯,以右手单牌来架龙渊剑。
杨重梧见她左手一动,大叫不好,果见一道乌光直奔师祖心窝而去,王瑛腾身而起,想伸剑去磕,其势已不及。
杨重梧心中大恸,睚眦欲裂,暴吼一声,七星龙渊剑剑身呜呜振动,啪的一声,源义樱子手中令牌已被震飞,身上连中三剑。杨重梧三剑过后,感觉背上气息一窒,柳生文进的双牌已然击到,其势已不及转身,继续前纵,右手剑一带,已斩断源义樱子左臂,同时身子微侧,让开魂门、关元二穴,运气于背,准备硬接柳生进文的双牌。
这双牌异常怪异,连七星龙渊剑也削它不动,以血肉之躯相抵,结果如何,杨重梧毫无把握,而形格势禁,却也别无善法了。
只听得扑扑两声,一声是源义樱子摔在墙角,身上、左臂处血如泉涌,另外的一声,却是柳生进文倒飞而出,跌在东北角上,嘴中鲜血狂喷。
源义樱子甚是硬气,身中三剑,左臂被削,哼也不哼,她盯着司马素彦,双眼圆睁,如见鬼魅,嘶声道:“你......怎么可能?”
杨重梧与王瑛却是大喜过望,同时喊道:“师祖!”
司马素彦左手食中二指夹住令牌,站起身来,朝杨重梧与王瑛点了点头,转头对倒在地上的源义樱子说道:“你们二人进来时的脚步声,就已经告诉我了,你们二位在练习一门极其怪异的内功,功力似乎还在广平之上。我不知道你们接近我徒孙想干什么,所以才一直隐忍不言。”
源义樱子的血流了一地,挣扎说道:“可我明明看到你已经喝了困龙散了,我把药加在茶里时,是背对着你的,我练习了上百次,你不可能发现的,而且,只要服下困龙散,就是神仙也动弹不得。”
司马素彦莞尔一笑,说道:“那只是个把戏,你端茶给我,我用内力将茶吸在掌心,所以你觉得我喝了半杯茶,喏,在这里。”他右手一抛,一个淡黄色冰块便落在源义樱子身旁。
源义樱子终于完全明白了,她当时给司马素彦敬茶,不敢盯着茶看,余光却一直观察,见他大大喝了一口,又看到茶盏放下时,茶杯只有一半茶水,她才自喜得计。
哪想到,司马素彦从脚步声中,便已听出他们的内功深浅,而且不同于所知的任何门派,所以虽没见他下毒,却是在喝茶时,用内力将茶水吸在掌心,再用玄冰掌将茶水凝为寒冰。
司马素彦一直隐忍不动,至最紧要时,左手接住飞向自己的牌子,右手袍袖一挥,有如铁棍一般,打在了柳生进文的胸口上,解了杨重梧后背之厄。
源义樱子看向东北角上的柳生进文,见他脑袋耷拉下来,眼睛已慢慢阖上了,她心中一凛,哈哈一阵狂笑,眼泪却扑簌而下,道:“好厉害!中华四绝,真不是浪得虚名,我们东瀛‘阴阳百变杀’死在你的手下,也不丢人,更何况,还废了‘掌震西北’与‘神拳无敌’的武功,我们也值了。”
杨重梧正在给大师哥把脉,幸喜他脸色难看,身上尽是血迹,脉象虽虚,可还算平实,他在姜平川胸口推拿几下,又在“大椎穴”缓缓注入些内力,过了一会,姜平川才睁开了双目,看见了杨重梧,眼中闪现一丝喜色,艰难转头,想看师祖、父亲、师妹的情况。
杨重梧伸右手握住他的手掌,轻声说道:“大师哥,没事了,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姜平川一口气才松了下来,呼吸才见平稳。
杨重梧接下来给谷虚与智生治伤,智生本来武功低微,着了源义樱子一肘,伤得颇重,最少需要静养两月方能复原。杨重梧在谷虚的环跳穴处,取出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谷虚便感觉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听到源义樱子的话,杨重梧冷冷的道:“‘困龙散’这个毒药,本身就是个笑话,谷虚师兄,你去取两碗凉水来,分别给师父与二师叔服下,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没事了。”
陡然间,源义樱子面色变得极是难看,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杨重梧不答她,走到姜如望与王驰威身前,低声说道:“师父,师叔,放心,这‘困龙散’三个时辰以后会让人筋软骨酥,无药可救,可在三个时辰以内,一碗凉水就解了,武功也不会受到影响。”
谷虚已飞脚去取来凉水,喂师父与师叔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