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延就如发现新鲜事物般,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江霁月看,那被他拿在手里的酒杯倾斜,不少酒水洒落在桌沿,他也恍若未觉。
江霁月被萧凤延那灼灼目光看得极不自在,无奈只得收回看向苏倾玥的视线。
目光收回,江霁月侧过头,视线与萧凤延对上。
四目相对,江霁月眼中情愫被萧凤延一览无遗。
而萧凤延眼里的戏谑与玩味,落在江霁月眼里就成了一种挑衅与看笑话。
不知怎地,江霁月突然生出一股不爽来,他看着萧凤延,一字一句道:“是,爱上了,爱得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一语落,江霁月又道:“像苏郡主……哦不,像尊主这样的奇女子,我想很少会有男子见了她不动心的。如果真有,那我会骂那人一句伪君子、表里不一。”
像是为了和萧凤延较劲一般,江霁月看着人,似笑非笑道:“萧公子,你敢说你对尊主就没有其他心思和想法?”
江霁月这话不管是出于赌气,还是为了扳回一局,总之他成功了,目的达到了。
萧凤延明显被问住,他看着等他答案的江霁月,难得陷入了沉思中去。
初次见苏倾玥,是在九千岁府邸,她翻墙而来,和他讲述他前世命运,并提出与他结盟的计划。
彼时,他内心有波澜。
但这份波澜,只是源于苏倾玥的运筹帷幄,源自她明明是女子,却如男儿一般玩弄权势,扭转乾坤。
传闻中如瘟神一般的九千岁,都在她面前化身温顺小绵羊。
出于多种因素,他对于苏倾玥是欣赏,是佩服的。
内心再次波澜四起,是他见过二公主,翻郡主府的墙进入苏倾玥亲自布下的幻境里,那真实得就如亲身经历的幻境,让他对苏倾玥直接刮目相看。
苏倾玥,她是心智和手段,都属上乘,没有哪一方拖她后腿。
真正让他对苏倾玥彻底大改观,对她彻底臣服沦陷,是福积寺一行。
看着那在他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公主,是如何在苏倾玥不费吹灰之力沦为废人,成为被天子所厌弃的存在。
他藏身在禅院那棵菩提树上,亲眼目睹二公主被挑断手筋脚筋,满嘴鲜血止不住,如提线木偶般被公众暗卫从禅房里拖拽而出。
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是直击心灵的。
那一刻,他明白苏倾玥这是为他报仇,也是送他的‘投诚礼’。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刷新苏倾玥在他心中的印象,在他以为她该止步于此时,她又能带给他惊喜……
“苏郡主,智高近妖。”萧凤延思绪回笼,他迎上江霁月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回答得很认真:“没遇见她之前,小爷是极为自负的。觉得这天底下,没有能令小爷心悦臣服,甘愿跪倒在她石榴裙下,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但见了苏郡主之后,小爷明白,放眼天下,也只有苏郡主能让小爷甘之如饴为她献上这条小命。”
此时此刻,萧凤延突然想起他在福积寺那一卦。
原来,卦象指的不是那劳什子的二公主,而是——
江霁月听着萧凤延如此有高度的回答,抿了抿唇,他问:“所以,你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尊主?”
“小爷眼皮子没这么浅。”萧凤延睨了眼江霁月,他真想撬开这人脑袋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拘泥于小情小爱可成就不了大事业。
尤其是你我爱慕之人,是那般灿若骄阳的人,你难道不觉得你眼里只看得见情爱实在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吗?”
江霁月被萧凤延一席话问沉默了。
萧凤延可不管自己一番话带给江霁月怎样的杀伤力,他自顾自道:“我对苏郡主却是有心思和想法,但我也掂量得轻自己几斤几两重。站在苏郡主面前的我,还是太弱,还是太不值一提。
小爷的人生原则从来就不是做弱者,做他人附庸。小爷是欣赏苏郡主不假,但小爷更大的野心是封狼居胥。小爷我啊,这一生的成就或许无法高于苏郡主,但小爷只要能追随苏郡主的步伐,不落后她太多小爷就满足了!”
江霁月听了萧凤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恍然大悟,眼中尽是大彻大悟,他神采奕奕的看着萧凤延,双手握住其手,言语感激道:“萧兄一席话令我醍醐灌顶,你说得对,爱上一个比自己强的人,不求能如她那般厉害,但至少不能拖后腿。
我决定了,我这一生都会奔走在追随尊主的路上,我要立志成为强者!”
他的目标:是尊主并肩而立!
萧凤延被江霁月握住手,想要挣脱开却被死死抓住,他只得放弃,用另一只手在其肩上重重拍下,“共勉。”
江霁月郑重点头,眼中是势在必得和坚定不移:“共勉。”
与江霁月和萧凤延心境截然不同的,是按组织级别落座三把手位置的林玄歌。
林玄歌作为刚晋升的组织三把手,最近才知道关于尊主的相关事迹。
而此刻,当他透过人群看见那坐在尊主位置的人时,他这颗心别提多复杂。
那如玉一般人儿,正是上午时从林府离开的,他的姑姑苏倾玥。
林玄歌从记事起,便对声名远扬的天下第一很向往,他也致力于加入天下第一,为此一直努力,他一路爬摸打滚经过组织层层考核,终于在历尽千辛万苦后坐到三把手的位置。
他立志成为如尊主一般的存在。
然后,老天爷告诉他,他一直敬佩有加,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见一面的尊主,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十年的亲姑姑。
“姑姑,你还有多少未被发掘的秘密呢?”林玄歌抿口小酒,咂咂嘴道:“从前觉得太祖父他们夸大其词,如今看来,竟是我眼界浅了。”
“早该明白的,在太祖父将城主令,玉扳指,苏城地图交给您的时候,我就该明白整个苏城都是你的。那在苏城盘踞一方的天下第一,怎么能脱离您的掌控呢!”
林玄歌心在滴血,他好想哭,“姑姑,您太强了,让外甥毫无用武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