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城同样热闹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今夜,长公主与三公主大婚,迎娶丞相之子。
是的,是迎娶,而不是嫁娶。
长公主与三公主贵为一国公主,那可是金枝玉叶,金尊玉贵得很。
从来只有驸马入赘,可没公主下嫁之理。
哪怕你这驸马贵为丞相之子,也一样难逃入赘公主府做驸马的命运。
姜夕政之所以给长公主和三公主赐婚,让苏怀钦与苏淮韬两兄弟入赘公主府做驸马,一来是因为兄弟二人与两位公主已有夫妻之实,二来是因为这兄弟二人始终是个隐患,若是处理不好,恐对两位公主造成声誉影响。
至于这三,自然是为了削弱苏记恩这个丞相的权力和影响,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入赘公主府做了驸马,他属于是后继无人了,还不得一心忠于天子,忠于朝廷,不敢再生任何幺蛾子!
当然,姜夕政这样做的根本原因,还是为了夺权,架空苏记恩这个丞相对朝堂的桎梏与只手遮天,身为天子的他要将权力高度集中在他这个帝王手里,而不是纵容臣子凌驾于他这个帝王之上,无法无天威胁到他这个天子。
天子威严锐减,臣子之过。
长公主府,二公主府,三公主府失窃一事,与一夜之间失窃的丞相府,还有被刺杀后尸体悬于福积寺银杏树上的静王案件,成了京中五大悬案。
整个大理寺全员出动,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愣是连贼人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起初,民间百姓与办案官员还想将这五大悬案推到陈国细作头上,但随着九千岁宣布陈国安插在大夏的细作爪牙都被他的人连根拔起后,这罪名就再也不能推到陈国细作头上,只能往死里查。
五大悬案一直无法破案,出使陈国的苏丞相这里迟迟没有音讯传回大夏,百姓们日渐不安,局势动荡,国家将有大战等流言蜚语随风潜进千家万户,如蒲公英种子落地生根,一场春雨便能茁壮生长。
身为天子的姜夕政可没闲心去关注民间百姓想什么,怎么想,他只关注自己这皇位还能坐多久,他那些个被他分配到各自封地的皇儿们,他何时颁布圣旨准许他们返京,他又该在其中挑选谁在他老得不能再老时坐上皇位,成为大夏朝第三位君主。
两位公主大婚,整个京城灯火通明,万民同喜。
作为主角之一的长公主府。
拜天地后,作为新郎官的苏怀钦便被送入洞房。
而作为新娘子的长公主,则是在外院和来宾们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喜气洋洋的喜房里,苏怀钦被安排坐在龙凤呈祥的喜床上,一身红身为新郎官的他本该是心情大好的, 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沉着一张脸。
走到这一步,事已成定局,无法扭转。
苏怀钦心中尽是滔滔恨意,他不蠢,也不傻,如何不知陛下这样做的真正动机。
正是因为明白陛下的别有用心,他心中对这位一向伟岸圣明的君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这样一位公报私仇,趁机落井下石的君王,真的值得效忠吗?
“爹,儿子的书信,不知您可曾收到。”苏怀钦看着喜桌上的美酒佳肴,内心一片复杂与荒凉,“您以一国丞相的身份出使陈国谈判,可陛下却趁你离京期间,对你的党羽势力施压敲打,甚至连儿子都成为陛下算计中的一环。
儿子是要继承您的丞相衣钵的,如今却成了驸马,锦绣前程与儿子彻底没有关系。儿子,亦不能为您官场试图出谋划策,添砖添瓦……”
苏怀钦红了眼,这些话如一根根针扎在他胸口,疼痛难忍,“爹,您为大夏,为陛下鞠躬尽瘁,劳神伤身,奔波劳碌……,可陛下却辜负了您一片忠心。
您收到儿子的万里传信,可曾失望呢?在您为了大夏朝的利益与陈国谈判团据理力争时,远在大夏朝的陛下却亲手斩断你的左臂右膀。不知您可会寒心?”
苏怀钦看着那摇曳的烛火,对着其倾吐心中的烦闷郁结。
“玥儿,过了今夜,从此你便是我无法触及的遥不可及了。”苏怀钦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满眼猩红密布,“哥哥好不甘心呐!”
‘吱呀’一声,喜房紧闭的门从外被推开。
喝了不少酒的长公主在婢女搀扶下走了进来。
长公主往苏怀钦身旁一坐,抬手一挥屏退屋里伺候的人。
等人都退下,长公主那双因为喝了不少酒而染了醉意的眸子瞬间恢复清明,只见她手一伸,捏住苏怀钦下巴让人侧过身子面朝自己。
“哟,本宫的驸马这是哭过了?”长公主看着苏怀钦这双倔强里带着说不尽委屈的红红眼睛,心里没来由升起一丝荡漾与悸动来。
说实话,苏怀钦的皮囊生得也好。
但跟她自己千挑万选的驸马相比,还是她的前驸马更胜一筹。
但眼下,看着这样的苏怀钦,她觉得不是不能好好怜爱一番。
苏怀钦往后一退,下巴从长公主手里得到解脱,对于长公主的触碰,他内心深处是抗拒与排斥的。
长公主也不恼,她的手再次伸出去,霸道又强势的再次捏住苏怀钦下巴,逼着人与自己对视,“苏怀钦,既做了本宫的驸马,便是本宫的奴隶。在本宫面前胆敢拿乔,会惹恼激怒本宫的。”
她可不会怜香惜玉。
唯一值得她怜香惜玉的那个人,目前正住在苏倾玥的郡主府。
苏怀钦想要再次挣脱的心思因这话而打消,他忍着内心翻涌而上的恶心直视着长公主,“公主,实不相瞒,怀钦想立足于朝堂之上,为陛下分忧解难。
只是造化弄人,怀钦以驸马身份入赘公主府,仕途梦葬送——”
苏怀钦话没说完,就被长公主一把推倒。
长公主将苏怀钦推倒之后,她直接一个翻身骑坐在他身上,她居高临下看着脸色微变的苏怀钦,道:“你总有才学,又如何抵得上本宫前驸马。你不会以为你在本宫面前说这些话,能让本宫动容,为你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吧?”
“苏怀钦,本宫告诉你,你简直是天真又愚蠢。”长公主扯下苏怀钦腰带,她拿在手里把玩着,“你做了本宫的驸马,伺候本宫,取悦本宫,便是你这一生的职责。你想入朝为官?本宫劝你趁早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话音落下,长公主将苏怀钦腰带往身后一抛,扯下红色纱幔,她俯下身捧起苏怀钦的脸,“想让本宫帮你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超越本宫前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