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渔出发去了睦州后,南枝与方梨也来到了六合县。
六合县就是一个普通的江南小镇,虽比不上扬州城繁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陶家村不过待了两天,但是对于方梨来说好比过了两年,太刺激了。
此刻南枝与方梨正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吃小笼。晶莹剔透的小笼包里满是汤汁,方梨咬得小心翼翼的。
“方梨,你说怪不怪,这公主为何要托我来查陶家村的事?”南枝不解,沈遥手上那么多人,何苦托她呢?
方梨好不容易吞了一个小笼,“姐姐,我也觉得奇怪,这些大家族里的腌臜事可多了,公主她在扬州待了这么久,怎么会只发现了陶家村这一样?而且,我觉得这事不够大。”
“不够大?”税款也是国之重事了,能比此事的恐怕不多,“你刚刚说大家族里的腌臜事多是什么意思?”
方梨喝了口大麦茶,“公主是世家出身,在世家面前,什么裴家姜家的都要往后看,水至清则无鱼,这些从百姓手中抠钱的法子怕是世家多得多了,公主她怎么会不懂呢?”
“怕是她早就知道陶家村有问题,大致猜到了,只是再派我来确认一下罢了,她将我支开是为了什么呢?”南枝看着手中的茶水,“她要裴家死?但是就算裴家死了又如何,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就在此时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来到了此处,“三笼小笼,三碗馄饨。”
看这三人的气质,南枝断定,纨绔子弟,只是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来这路边摊?
“陶兄,你这不够诚心啊,就请我们吃这?”其中一位蓝衣公子说道,话里话外很是嫌弃这里。
他口中的陶兄说话了,“王兄此言差矣,想当初我家从陶家村搬来这县里,我阿耶带我吃的第一顿就是这小摊他当时就告诉我,我们家要靠我走出这六合县,你看这不就实现了,所以啊,我想再尝一尝这里的味道,也祝愿二位仁兄得偿所愿!”
陶家村?南枝和方梨顿时不说话了,只是仔细听着那桌人说话。
“呈兄吉言!不过小弟也好奇,我记得上届乡试兄不是落榜了吗?怎么一下子又有官位了呢,不知兄可否提点提点小弟呢?这读书苦啊,我压根就不是这块料,奈何我父亲一直逼着我,苦不堪言!”这是陶公子另一头的绿衣公子在说话。
不知陶公子怎么想得,他做贼似的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李兄,你我也算得上知己了,我便告诉你吧,我这官啊,是捐来的,苏州不晓天你可知道,那里不仅有美酒美女,最重要的啊,那里有路子。”陶公子指了指天,“上达天听,只要你钱准备的够,大梁这么多官位呢,总有你的。”
他们话说得够轻了,可是南枝与方梨都是习武之人,这几人说的都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南枝了然地笑了笑,看来,更大的事和这不晓天有关。
大明宫
沈确看着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头疼地捏了捏额头,“阿姐居然把裴家祠堂烧了,这几日都的折子就别呈上来了,头疼。”
花不语往前凑了凑,“长公主手笔这么大啊,还好我没得罪过她。”
沈确看了看眼前活宝似的花不语,头更疼了,“怎么是你来送信,你不用巡逻吗,不言呢?”
花不语不乐意了,“陛下你什么意思,我和我哥是双胞胎,双胞胎你懂吗,一模一样的,怎么你还挑呢,再说了,我哥忙我不就顶上来了吗?”
“行了,有事没,没事就去巡逻吧。”沈确不懂了,都是双胞胎,怎么花不语是花不言的嘴巴吗,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嘿嘿,我自然是有事要禀报的,不然我这么忙,怎么会轻易出现。”花不语突然正经起来,“最近相府的信多了起来,我观察过,相府的信鸽和陛下手中的信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扬州?”沈确看了看手中的信,“难不成,阿姐还在与姜相合作?”
“可能性不大,姜相最近都开始联络濮阳王了,我要是公主,我可不受这气。”花不语摇摇头,表示否决。
“那就不是阿姐,看来,姜相最近动作频繁呐,不语,我们的脚步也要加快了,争取在阿姐回来之前把她的羽翼都卸干净。”沈确握着拳说道。他想帮沈遥的心是真的,可如此天赐良机,他也不能放过,皇位这条路,本就是充满尔虞我诈的,他觉得自己算不上卑鄙。
沈遥仔细听着寒酥汇报的宁琇儿案,试图从中找出问题,“等一下,你说这案犯的娘家人怎么了?”
寒酥深吸一口气,“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她娘家得了消息,对外宣布宁琇儿与宁家再无干系,连族谱都撕了。”
“寒酥,你说这淮南是一直都这样吗?将女子看为男子的附属品,女子稍有不慎便会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你说,她们不怨吗?”沈遥手上的笔无意识地画着,“想必是怨的吧,只是不敢,你说,我要是把这把刀子递给她们,她们敢吗?”
“寒酥,安排下去,我要宁琇儿案整个淮南都知晓,尤其是那些书院酒楼的,文人越多的地方,消息布得越是要快,我要宁琇儿这个名字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是。”
沈遥看了看自己笔下刚刚画写出的东西,竟是一个‘冤’字。
“我知道你有冤情,我这就为你平反来了。”
南枝与方梨还在六合县,她们本是要再查查陶家的,谁知道在路边听见有人在闲聊。
“陶家村知道吧,那里出了个女子杀夫的案子,听说啊,整个淮南都知道了,那些个读书人呐,正堵在知府门口要求知府杀了那个女子呢!”挎着菜篮子的娘娘说道。
“知道知道,咱们县令还是陶家村出来的呢,我有亲戚嫁在那里了,听说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她那丈夫啊,不行,成日里只知道喝酒打人,我看呐,也是自找的!”这位娘娘像是知道些内情的。
“那也不能杀人呐!杀了人了,对的也变错的了。”
“那你让她怎么做,要么被砍头,要么被打死,都是死,不过就是死法不同罢了。”知道内情的娘娘话里话外都是对宁琇儿的惋惜。
一时之间,说话的人也没了,是啊,要宁琇儿如何选择呢,不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唉,现下事情闹大了,那些读书人怎么看得这种事呢,怕是明日那令就要下来了吧。”菜篮子娘娘摇了摇头。
南枝与方梨听了这话便知宁琇儿的命危在旦夕了,“方梨,走,我们立刻去扬州城,我们要救下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