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楼眯了眯眼,“这宫中多少人盯着美人的肚子,未必是她。”
“可如今她与主子娘娘一般,腹中也有一个孩儿!”梨花焦急道。
慕容玉楼冷笑一声,“倘若那孩子并不是陛下的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梨花眸子一缩,她竟是真的不大明白慕容玉楼的意思。
慕容玉楼看她懵懂摸样,随即道,“你传话出去,说是柳美人身患隐疾,不能出门。”
梨花不解,而慕容玉楼强调,“记住,是不能,而不是不便!”
随即她从几子上拿了一杯水,洒在了这些新鲜花植的身上,看样子是在替它们浇水,但实则却是见它们散发出来的味道生生隔断。
梨花到底是宫中的一等侍婢,才一会儿工夫,便已经将话传了出去,她回到慕容玉楼的跟前,“木医官,您让奴婢的事儿奴婢已经全都做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等。”
“等?”梨花不解,“木医官,如今传出这样的消息,奴婢知道木医官是想让主子娘娘好好休息,但如今将主子娘娘圈起来护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万一……”
“万一,凶手上门了呢?”慕容玉楼柔声在她的耳旁道。
这话使得梨花全都明白了,她恍然大悟,“木医官是要引出那个凶手?”
慕容玉楼笑而不语,而梨花却对眼前的慕容玉楼佩服地五体投地。
忽而,窗外飘过了一阵风声,梨花正好去关窗,刚放下支柱便愣住了,“奇怪。”
“奇怪什么?”
梨花指着窗外道,“方才奴婢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闪过,恐怕是奴婢看错了吧。”
“这些日子,你是太累了。”慕容玉楼浅笑一声,“时候不早了,美人这边我来守着便好,你先去歇着吧。”
“那怎么行,您是医官,不是侍婢。”梨花道。
慕容玉楼只道,“凶手并不会在近日过来,你去休息好,明日再换你。”
慕容玉楼的眼神并非是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梨花也不好坚持,只是微微点点头,“既如此,木医官可要注意安全才是。”对方可是医者,若是美人半夜醒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木医官正好可以相护,而她,对于美人的身体似乎是真的无能为力。
慕容玉楼颔首,看着她离开了嫣然殿的内殿。
几息之间,一个黑影窜进了嫣然殿内,慕容玉楼嘴角竟是微微上扬。
她进宫可不是孤身一人,若非有万全准备,她可不会如此轻易地以身犯险,当年花朝雪给她的暗卫,如今身边还有两三个,但这能在花朝后庭内自由行走的两三个,大也已经足够了。
只是她进宫是瞒着桃花的,竟没想到桃花竟是以乳母的身份,进了石榴宫,这一步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这宫中她多少也有了些许的助力。
慕容玉楼转而低沉着声音道,“桃红现下如何?”
“一切安好。”那暗卫话不多,但慕容玉楼知道他每回都字字到点。
慕容玉楼又道,“猎物如何?”
“一切就绪。”
“东西呢?”慕容玉楼伸出手来,似乎是想向他讨要什么。
暗卫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色泽有些暗淡的香囊递给她,这上头还绣着两只春蝉。
慕容玉楼随即将怀中的那绣着双燕的香囊递给他,“知道该如何做了?”
“诺。”
又是一个闪身,那暗卫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来都不曾来过这嫣然殿一般。
一夜寂静漫长,长到慕容玉楼想起很多东西又让她忘记很多东西。
这是柳茵茵昏睡的第三日,宫里又出现了一则耸人听闻的谣言,说是柳茵茵或是被妖人所克,又或是被腹中的孩儿所累,竟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而嫣然殿中,梨花颇为紧张地看着一旁为柳茵茵诊脉的慕容玉楼,“木医官,您说主子娘娘的身子,还有救吗?”
“自然是有救的,不过这一切还需你的配合才是。”慕容玉楼转而看向她,“你可想让美人顺利生下孩儿?”
“自然。”梨花斩钉截铁。
慕容玉楼浅浅一笑,“很好,我要你收拾行装出宫。”
“出宫?”梨花满眼不愿,“奴婢孑然一身,若是出宫了,主子娘娘该怎么办?如今谣言四起,奴婢不能离开!”
“放心,美人自有在下照顾,你出宫,自然是有出宫的用意。”慕容玉楼随即将柳茵茵腰间的那香囊取了下来,递给她,“若是我猜得没错,这里头定有出宫的信物。”
“木医官,你这是在做什么?”梨花对慕容玉楼的行为开始怀疑了。
慕容玉楼只道,“放心,如今我们都站在同一条船上,若是美人出事了,我们谁都活不了,所以我们才要拼尽所有为美人,只有美人好,我们才能好,不是吗?”
这话似乎确实是这样的理。
梨花勉强地点了点头,随即依旧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柳茵茵,便下去收拾东西去了。
慕容玉楼看着她的背影,好戏要开始了。
隐隐绰绰的宫墙之内,暗夜使得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暗地的辉煌。
一个侍卫从小道小心翼翼地朝长秋宫敢,面前的这一片是今年新挖的莲花池,水有些深,是故他走得十分小心。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几息之间,便已经立在了那侍卫的面前。
侍卫指着那黑影道,“你……,你是谁?”
那黑影二话未说便一把将那侍卫直接丢进了莲花池中。
噗通噗通,那侍卫挣扎地厉害,黑影竟是上前一踢,那侍卫竟是整个人淹没在了莲池中,只稍稍半晌,水中的侍卫便早已经无法动弹。
这些日子正好莲花盛开,宫中的贵人们时不时都会来莲花池赏莲花,顺便在湖心亭中聊聊天,散散心。
而今日来此处赏莲的,却是金.华殿的余容华。
容华位分仅此经娥,位同副宰相,况且她是太傅之女,宫中众人也都对她十分礼遇有加。
余容华带着身边人款款从远处走来,却听得身边有侍婢道,“主子娘娘,奴婢瞧着那池中似是有什么。”
“能有什么,不过是花儿啊叶儿的。”余容华柔声道,虽说她嘴上不感兴趣,但眼色还是不经意地朝那奴婢指着的地方看去。
她看了一眼,随即轻轻笑道,“怕是某个侍卫落了件衣裳,风一吹便吹到池子里去了。”
余容华给身边的侍婢使了使眼色,那侍婢也机灵,直接上前去便想要去捞,没想到这一捞竟是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
余容华见她如此无状,面上更是愤怒难耐,“竟是如此不识礼数,成何体统?”
说罢,她便在几个侍婢的搀扶之下,往那个方向走。
而那尖叫的侍婢如今几乎是双腿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待到余容华看到水中的情形之后,她的目光也开始慢慢的恐惧了起来,虽说她没有像刚才那个侍婢那般失态,但她还是十分害怕的。
却见水里趴着一个人,那人的形态已经无法用正常人来形容,从背后看去,那人似乎已经在水中泡肿了,他的脸稍稍露在了外面,一半正常,一半浮肿,这让余容华看得正着!
恐惧的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眼眶中流了下来,她抖着声音对旁边的侍婢说,“快去请魁雨大人!顺便再派人去禀报皇后娘娘!”
很快,魁雨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她指挥着人将人捞了上来,但是动作太大,确实也引起了周围主子娘娘们的注意。
特别是离这儿并不远的长秋宫。
林美人在云芝的搀扶之下很快来到了莲花池,看到魁雨正在捞人,便好奇看了一眼。
云芝被这人的面目吓得直接往林美人的身后靠了靠,“主子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那玩意儿并不是咱们能沾惹的。”
云芝看到的是那人的脸,而林美人注意到的却是那人腰间甚是显眼的香囊。
她目光瞬间凝住了,那香囊不就是她送出去的那个吗?
魁雨自然也注意到了林美人的情绪,便走上前来问道,“林美人对那人熟悉?”
林美人干咳了几声,做了一副极为虚弱的模样,“本宫只是好奇,不过是池子里死了个侍卫,竟还劳烦魁雨大人亲自来打捞,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她怕魁雨误会,随即又补了一句,“宫中的侍婢奴才数以千计,若是每回死一个,都要劳烦魁雨大人来打捞,那魁雨大人不是要累死了。”
魁雨却道,“此人干系重大,恕下官不变透露太多。若是美人不认识,那便请回阿巴,”她瞄了一眼林美人微微隆起的腹部,“若是看到些什么不干净的,对美人腹中的皇子殿下也不是件好事。”
林美人听罢,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脸,随即道,“此人就死在我长秋宫附近,按理说,本宫自然是要来瞧瞧的,只不过这莲花池可是离嫣然殿更近些,那里竟是一直闭门不出,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