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冷笑一声,“原来我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
慕容玉楼却微微一笑,“不,是魁雨大人,她带着我在这宫闱中转了一大圈,但最终却在椒房殿方向停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自然是让我来见当今的皇后娘娘。”
齐皇后被侍婢们扶着起身,“很好,既然这样,本宫就更不能留你了。”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了几个黑衣人,一把将慕容玉楼控制住。
慕容玉楼早就知道她会如此,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反抗。
“皇后娘娘想要与我一同归天,那我奉陪便是。”慕容玉楼笑道,“我来炎国之前,可是研究了很久来自西蜀国的蛊毒。”
齐皇后惊住,“蛊毒?”
“娘娘莫要听她乱言,方才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娘娘,又怎么会有机会下那东西。”齐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婢道。
慕容玉楼却笑道,“是吗?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将我杀了便是,倘若我少了一根汗毛,你们便给你们家皇后娘娘收拾吧。”
她顿了顿,“永生虽好,但总归有悖天理,也不知这代价会是如何?”
齐皇后暗咬下唇,“将她关押凌云阁!”
“多谢娘娘不杀之恩。”慕容玉楼冷笑。
越想永生的人,便越怕死。像齐皇后这样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可是齐皇后是大学士之女,外祖是护国公,照她的年龄来说,本就是三十几,而看齐皇后的模样,大约也是这样的岁数。
所以,那所谓的永生之法她应该用不到才是。
那么慕容闵身上的那个永生之法,到底是谁在使用?
带着重重疑问,慕容玉楼被关到了凌云阁,凌云阁之所以称之为凌云阁,那是因为它是炎国宫闱最高的一个楼阁,四处皆空,独独一座楼阁,像极了挂在空中的金丝笼。
四野空旷,谁挨近金丝笼都会被发现,这比什么地牢地宫更加难以逃脱。
而且,这凌云阁,似乎还是齐皇后当年所居。
慕容玉楼冷笑一声,齐皇后实在太看得起她了。
进入炎国后宫这么长时间,慕容玉楼倒是发现炎国与凰国最基本的不同,凰国以礼孝治国,而炎国则是以信仰治国。
信仰是炎国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炎国的后宫是祥和的,虽说有个别类林美人那般出格,但终究还是不会被皇帝所容。
所以林美人陷害柳茵茵,自然是柳茵茵大获全胜,慕容玉楼根本不用去操任何的心思。
她苦笑一声,本打算借助柳茵茵接近齐皇后,没想到这一切实在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不过这一切来得太快,这让慕容玉楼竟是没有一丝喘息。
这一切要重新开始了。
可那又如何?
她跽坐在凌云阁的窗前,眺望着整个宫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花都后庭,能耐她何?
是夜,外头风雨交加,天气变化从来不会跟你打任何招呼,呼的一声,竟将几子上的烛火吹灭,慕容玉楼上前关窗,突然耳朵一动,竟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深夜来客,为何不大方现身?”慕容玉楼道。
可那人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声音,慕容玉楼暗自将袖口中的匕首紧握手心,对方不作为,大抵是因为她如今站在窗边,窗外一圈都是眼睛,那人恐怕是怕被发现。
可这般僵持下去,根本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慕容玉楼决定主动出击。
慕容玉楼深吸一口气,将窗户关好,轻轻迈出步伐,往一旁走去,虽说外头风雨大作,但她还是能听出那个在黑暗中站着的人。
慕容玉楼走到几子旁,并不打算点灯,只是站在那儿。
无声之中,黑暗中的那人开始动了,他缓缓朝慕容玉楼的方向走来,慕容玉楼一愣,那人身上的味道,她是闻过的。
随即她竟是缓缓退后几步,而那人却是加快脚步,慕容玉楼还未来得及躲避,那人便直接扑了上来,慕容玉楼定睛一看。
肥胖的身体,圆圆的脑袋,正是花禹无疑。
花禹看着慕容玉楼,仿佛眼中放了光,他张开嘴巴,直接往慕容玉楼的脖子咬去。
慕容玉楼顿时感到一阵疼痛,即使面前是花禹,她也没有留情的必要,所以,她直接掏出袖口的匕首,狠狠往花禹的脖子处割去。
突然,慕容玉楼听到一阵闷响,紧接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她的耳朵微动,拿着匕首的手又开始警觉了起来。
毫无疑问,扑向她的花禹已经倒地,但这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慕容娘子实在不厚道啊!救了你,你还如此刀刃相向。”一阵慵懒且虚弱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这让慕容玉楼心中一愣。
是花朝雪。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她在思考之间,阁内的灯光忽而被一双修长的手点亮,烛火摇曳,衬得花朝雪的那张脸,更是妖媚异常。
“你怎么会在这儿?”慕容玉楼将匕首收好。
花朝雪看到她手上的匕首,目光一沉,心中不知觉中竟是一暖,“你被关了,我就不能来看看?”
慕容玉楼这才看清,原来花朝雪的手臂上竟是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你为什么要救他?”慕容玉楼斜了一眼晕倒在一旁的花禹。
花朝雪道,“这后宫交错复杂,若是当今皇帝死在你这儿,会怎样?”
确实,如果花禹死在了凌云阁,那么头一个处死的便会是她慕容玉楼,最后得势的依旧还是齐皇后,好一招借刀杀人。
见慕容玉楼不语,花朝雪慵懒地在几子旁跽坐下来,“快给我包扎,这玄铁匕首可是天下间最锋利的东西。”
慕容玉楼连忙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急忙上前给他包扎了起来。
烛光隐隐绰绰,勾勒出慕容玉楼那张姣好的侧脸,这让花朝雪竟是看得有些出神,“前些日子还那般凶巴巴的,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温柔可人的一面。”
慕容玉楼三下两下便替他包扎好了,她微微抬头斜视他,“前些日子还要死要活的,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死皮赖脸。”
慕容玉楼正打算起身,却被花朝雪呵斥,“站住。”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已经将慕容玉楼拉了回来,慕容玉楼正打算生气,却没想到竟感到自己的脖子上竟有一股子清凉的感觉,这才让她想到,原来方才她也是受伤了的。
“如此不小心,将来可不一定要留疤了。”花朝雪柔声道。
慕容玉楼冷笑一声,“我不在意这些。”连做成人彘都试过了,这么点疤痕有算得了什么呢?
花朝雪听着,竟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得慕容玉楼一阵疼痛,“轻点!”
花朝雪无辜道,“我的手也受伤了。”他看向慕容玉楼,似乎在示意她,他的伤是她造成的,如今不知力道也一样是她造成的。
慕容玉楼轻叹一声,她才不会同他一般见识,“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突然不想走了。”花朝雪有些心不在焉道。
慕容玉楼切了一声,“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吧。”
花朝雪忽而认真了起来,烛光之下,他那张邪魅的脸竟更显得魅惑十分,“当初我走是为了一个人,如今我回来,自然也是为了一个人。”
不知怎么的,慕容玉楼竟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急躁,仿佛有好几十只小鹿在乱撞。
慕容玉楼深吸一口气,她绝对撇开话题,于是她撇开脸去,问道,“你知道慕容闵去哪儿了吗?那日他从嫣然殿走后,我便再也没见到他。”
“他失踪了。”花朝雪本就不打算隐瞒。
“什么?”
“我怀疑,是宫里的某人所为。”
慕容玉楼蹙眉,“会否是齐皇后?”
花朝雪摇头,“不,我的人并没有看到齐皇后抓人,只不过他这般消失,确实有些离奇,就如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何事?”对于炎国,慕容玉楼只是在典籍上看到过,她对炎国的了解自然比不上花朝雪。
花朝雪看着她那求知的样子轻轻一笑,随即严肃了起来,“炎国人不多,但后宫的女人可是比凰国的后宫还要多,你可知为何?”
慕容玉楼瞥向倒在地上的花禹。
花朝雪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随即否认道,“陛下并非是个贪恋美色的人,他要的只不过是替炎国延绵子嗣,陛下登基时十八岁,到如今四十又三,统共有五十多个皇子,十六个公主。”
“可这宫中……”
“是啊,如今宫中成年皇子除了慕容闵,已经全都不在了。”花朝雪冷笑一声。
“这其中是有些什么?”慕容玉楼顿了顿,“所以你在查的也是此事?又或许你一直查的都是此事?”
“是。”花朝雪不否认,他也知道聪慧如慕容玉楼,若是他不说,她早晚也会猜到,与其她一人陷入危险,又因无知而赔上性命,终究还是不值得的。
所以他打算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慕容玉楼。
“慕容闵流落在外,是为了保命,我游历在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