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查什么,因为你们能查到的所有我都买。”
“都买?夫人知道那要多少银两吗?”
余氏道:“不必担心银子的问题,我如今穷的只剩下钱了。”
那人一听这话,爽朗一笑道:“夫人都这样讲了,那自然不是问题,只是我们只负责查,若是你雇些刀子,可不要找我们,尤其是像相府这种危险之地。”
“知道规矩,你们能查出多少快点去查就是。”
“得嘞。”
余氏到底是妇人,心思相较于男人更加细腻几分,思考问题的角度也截然不同。
她要报复一个人,就要知道那人的一切,包括过去种种,只有知道的越清楚,才能把对方的弱点摸得越透彻,而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
***
相府。
江齐安与宋珩的事情都过去后,看似平静下来的相府内还有一个炸药包没处理。
那就是萧煜之。
他假死的法子都用过了,这回是真没了办法,硬生生被关了这么多天。
苏明樟仿佛发现了,将他关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于是这回也不着急杀他,就当自己忘了这一码事儿。
他转头去处理萧门门主。
当初在临安时,萧门对江蕴下手,其幕后之人是薛睿。
这点他要让萧门门主亲自承认,且是向皇帝承认。
如此诡异的行动,皇帝自然是名正言顺让薛睿回宫接受审问,且不会使他防备心过重。
而真正的目的,则是与静兰公主滴血验亲。
这也是当初他们远赴临安的真正目的,已经被耽搁了不少时日了。
苏明樟将萧门门主带进宫面圣,太后是知道的,但是此刻她失去了左膀右臂,勉强明哲保身,可已经无权插手任何事情了。
江湖门派虽然有不能供出买主信息的规矩,但是到了皇帝面前,该说还是得说。
萧门门主稍稍推拉了几次,而后在皇权威严下,还是顺利说出了薛睿的名字。
“是边境发薛睿薛将军,是他当时给了我们银子,要我们杀一个名叫江蕴的女子,且他似乎还知道些那女子的行踪,知道她跟在苏相身边,并不太好下手,故而才选择了我们。”
“他为何要杀那江蕴?一个远在边境多年的将军,竟然要杀洛阳一个与他无仇无怨的女人,实在可笑。”
“想来确实觉得奇怪,但是江湖规矩,本就不应该过问买主的目的,我们萧门……虽说以前不愿沾染这样的人头买卖,但规矩也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平南帝啧啧叹了两声。
“朕记得朕还是亲王时,与萧门的老门主多有交集,他还曾带领着萧门,在我们与敌寇的对战中立过大功,怎么如今倒也同流合污了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萧门门主没有多答,老门主已经死了,他自认为做不到老门主那么高尚。
他道:“这些是我萧门内部事,与朝廷无关。”
皇帝也无暇管这么多,道:“无妨朕也就随口一问,但是江湖与朝廷间一直有一条规矩,便是你们不可以接朝廷中人的生意,你可知晓!”
这条规矩一直是存在的,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暗中违背,但若是不被察觉也就没有大事,有些小门小派和小关之间的交易也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这些年来没有前车之鉴,并不代表这条规矩不存在。
皇帝此话一出,萧门门主也是才反应过来。
那薛睿,是朝廷命官呐!
就在他不知如何作答时,皇帝又接着道:“不过念在你此次没有隐瞒什么,朕也就不追查了,只不过朕不追查了,但你需要给苏相一个交代,毕竟杀的是他的人。”
平南帝摆摆手,将人又推给了苏明樟。
这种小事他去料理就好了,更何况,就他对他的了解,那厮定然是对那江蕴上了心,估计本就想泄私自愤呢。
萧门门主从担忧到放心,结果又回到担忧。
平南帝则是拟旨,借由此事,将薛睿召回来。
里中只写要过问他为何要杀苏相的婢女,以及与江湖门派交易的罪责。
平南帝命人将圣旨带去后,靠在龙椅上闭眼。
只盼着这些都只是白忙活一场,他心中希望,即便只有一丝丝可能,他也希望静兰公主是先帝,是他兄长的血脉。
他兄长在位时,不论如何,也算是功大于过,实在不该落得没有半点血脉的下场……
至于萧门门主,又被苏明樟带回了相府。
只是没有原先好吃好喝的招待,而是被关进了一个铁牢里。
跟萧煜之同一个牢房。
他被关进去时,只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体态修长的人,头上全是茅草,嘴里还叼着一个,正在打盹儿。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随后半蹲下凑近了些,这才认出来是谁。
而他凑近也打扰到了萧煜之,他睁开眼来,看见自己正上方有一张老脸。
正是他最厌恶的人。
不,现在有了苏明樟,他这师叔门主这算是他第二厌恶的人了。
他嗤了一声,“老眼昏花看不清小爷的脸?”
虽然他很想问问他怎么也被关到这里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先喷了他一句。
“你这小兔崽子你!”
萧门门主本来就窝火的很,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被拐进铁牢子就算了,里面居然还有这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来气他。
他怒踹一脚,“你为何在这儿?”
“师叔又为何在这儿?”
萧煜之从来不愿意喊他门主,一如既往的喊师叔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要不是这铁牢他也打不开,他就直接将人扔出去了。
不对,什么叫将人扔出去?
应该是将人关在里面,他自己出去才对。
他怒气冲冲,“兔崽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