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出生的这年冬天,青姝终于如愿地和江蕴堆上了雪人。
不过多加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安,一个是苏懿。
当然,苏懿是躺在小木车里的,而且整个人被裹的很厚实,几乎是圆球。
江蕴和青姝两人堆出来的雪人还算是看得过眼,一人一个,双胞胎似的,但顾安堆出来的没人瞧的出是个什么,后面经他自己说,那是他养的狗。
除了能看出是有四条腿以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出,大抵是连小绿都看不下去了,飞过来一脚踩在狗头上,还蹭掉了一直耳朵。
江蕴和青姝才笑了他两句,下一秒,顾安就指着两人身后的雪人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堆起来的也倒了。
是苏明樟给毁了的。
苏明樟捏了个雪球砸在江蕴堆的雪人上面,雪人直接掉了脑袋。
程风看自家主子都这么做了,干脆也手贱,对青姝的雪人下手。
江蕴深吸一口气,知道是以前那个苏明樟回来了。
前些日子,她又是怀孕又是月子养着,苏明樟要关心为上,现在她大好了,能蹦蹦跳跳玩雪了,苏明樟那副温柔夫君的模样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欠揍。
江蕴干脆直接捧起剩下的雪人身子,过去砸在苏明樟胸前,苏明樟竟还捂了捂胸口,委屈道:“阿蕴,你打的我心口疼。”
“感情疼死你来的好,懿哥儿小小年纪直接继承你的家产,也是福气。”
下一秒,脸就挨揪了。
苏明樟又将她拎道另一边,指着一块没有被糟蹋的雪道:“你跟我一起堆,孩子都是你我一起生的,雪人也该你我一起造。”
江蕴:“……”
她忍不住道:“相爷,若是懿哥儿能开口流利地说话,只怕他讲出来的话都不会比你还幼稚。”
她嘴上这样损着,苏明樟也乖乖听着,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堆了一个雪人。
青姝和程风尽打雪仗了,最后一个雪球把顾安堆的小狗彻底毁掉,顾安气的问程风讨了一个红包才放过他。
次日,江蕴上了山,去净慈寺,看望江晗。
是约好了的,江晟也去,难得的是,苏明樟也去。
两架车,江晟自己乘一辆小的,苏明樟与江蕴是大的,还带着苏懿。
去年因着江蕴有孕,所以不便,隔了一年,庙中相聚。
江蕴与苏明樟先去拜了神佛,不论信与不信,总归是个好念想。
苏懿什么都不懂,只是牙牙学语的叫了几声,江晟逗了逗他,他就乐得去抓江晟的手。
这是这庙中最热闹的一次,也是江蕴此生经历最温馨热闹的一次。
过去要么有热闹没温馨,要么便是那热闹温馨是将自己排在外面的。
今日才是真真切切的。
苏明樟来了,净慈寺上上下下都高兴,谁不知道这位爷一来,就是出手阔绰的香火钱,明年寺庙可以得到一番很好的修缮。
江晗现在看见苏明樟,已经不会害怕了,过去她在相府受到的委屈和阴影,已经消散无踪,现在的苏明樟只是他的姐夫,仅此而已。
江晗道:“能让相爷在这小庙里吃素食,只有长姐能做到了,实在是让人羡慕的情谊。”
江蕴道:“情谊,你若是不在这里避世,说不定也早有了自己那份情谊。”
江晗连连说不。
大概是当年那个人渣给她的伤害过大,吓得她对男子真没什么向往,能现在这样放下一切,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江晗道:“与其说我,不如说晟儿,他也到了年岁了,可以慢慢物色着。”
江晟也是接不下这话题,道:“那还是多看看懿哥儿,多可爱,多聪明,他才是主角才对。”
话题落到苏懿头上,饭后,便让苏懿在这里抓了东西。
桌案上摆着能弄来的一应玩意儿,有文有武,药材也有。
众人猜着,这苏懿不是习文就是学医,这爹娘的事总得继承一个,所以目光都落在毛笔和药材上面。
但这混小子直接捧了一把刀。
是程风随身佩戴的刀,刚才觉着好玩,就凑数放上来了。
放在桌面最边上,但依旧被苏懿捧住了。
程风顿时一慌,生怕被责怪,怎料江蕴一笑,道:“这是要学武?也好,就不跟你爹走一条路,懿哥儿当武将去。”
她还想着,到时候再让苏懿跟萧煜之拜个师,轻功一并都学了才好,萧煜之肯定巴不得。
程风见状松了一口气,江蕴笑了,苏明樟就不会生气。
苏明樟看着江蕴道:“朝堂若是需要我当武将,我也是可以,他文武都是我的路。”
江蕴不与他争,江晗听了也是轻笑。
苏明樟在江蕴面前像孩子。
彼时外头天色渐暗,苏明樟准备带江蕴离开,寺庙简陋,他没打算让她过夜。
江晟留了下来过一夜,目送江蕴与苏明樟下山。
回去行路慢慢,到了城中街上,天色已全黑,但毕竟新春,家家户户外头挂着红灯笼,整夜亮着。
江蕴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苏明樟在车里掐苏懿的脸玩。
“苏明樟,又一年了。”
苏懿被他玩疼了,嗷嗷叫了一声。
苏明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回江蕴道:“又一年怎么了,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啊。”
车轮印延伸到相府门口,他将一大一小抱下车。
府门一关,岁岁年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