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皇上的心头肉,你不敢得罪,那我是不是该告诉你,她也是我捧着的?”
“什么?”
沈将军完全不能理解,“捧着一个婆娘?笑死老子了,哪有男人哄着婆娘的?那算是男人吗?也就你们文绉绉的爱搞这套,老子的婆娘都是乖顺着伺候老子的,不听话看我不打死她!”
这厮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幻境中,嘴里的话都是脱口而出,本能般说出来,大多都没过脑子。
苏明樟道:“原来这才是沈将军的真实面目。”
先前不说装的有多好,好歹还让人觉得是个正常人,现在看来,都不是人。
江蕴身为女子,听到这话自然生气,本来她根本不打算插嘴,但此时也是忍不住道:“你夫人跟了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谁在说话?”
沈将军转了一圈,然后抬头盯着江蕴道:“我夫人,就她那模样,能嫁给我堂堂正三品将军,那是她祖上八辈子积德!不仅是她积德,就连那些个做小的,那十几个,也是积德,跟了我吃喝不愁,多分光。”
十几个小的……
江蕴越听越气,看他的模样都觉的恶心。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也算是寻常,但江蕴身边倒不太见这些花花肠子多的男人,更何况因为当今圣上不喜多妻,所以现在风气都以专一为荣,像这种不仅花心,还态度恶劣之人,江蕴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沈将军在这方面,过去还会伪装一番,以免自己名声难听,但今儿是什么实话都往外说了。
既然完全不一类人,苏明樟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程昊。”
程昊是今夜少有的滴酒未沾的人,苏明樟一唤,他就来了。
他方才在后方也看到这一幕,心想这沈将军估摸着是要被降为副将了,说不定王副将可以顺势爬上来。
毕竟皇帝给了苏明樟这个权力,也本就是让苏明樟考核二人是否够格任职。
但他万万没想到,苏明樟远比他想想的要狠,只听他云淡风轻命令道:“把沈将军遣回去,明日就启程。”
“啊?”
不仅是程昊,就连江蕴都愣住。
沈将军好歹担着个将军的命好,能直接一步遣回?
这跟直接下斩令也没多大区别了。
“方才沈将军之言,你应该也听到了,他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写明了,皇上看了自有论断,对了,把他最初想要冒然攻打的想法也写上,皇上心中也就明白他有何战术水平。”
这儿的兵将许久不战,最初沈将军来时,相当之急功近利,想着不必热身适应,只想带着众人直接一鼓作气,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就能大获全胜回家睡觉了。
只能说这厮兵书是背的不错,刀枪耍的也还行,但全靠死学,过考验可以,真上战场,冲动如莽夫,兵书兵法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苏明樟手上权力压他一筹,估计早就伤亡惨烈。
但碍着这也算是皇上推到边境来的人,苏明樟本想着给他留一点儿脸面,等回去后再把一切跟皇上说明,届时再把他挪下将军之位。
可他今儿偏要接着酒劲来惹了江蕴,硬是在苏明樟底线上蹦跳,那苏明樟也顾不得什么谁的面子了,明儿就让他滚蛋。
程昊得了命令,立刻去将事情写明,而沈将军也不知是喝大了听力不行,还是什么情况,总之没把苏明樟的话听进去,估摸着等明儿醒来,都断片了。
就在沈将军一脸困醉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鞭炮声。
劈里啪啦的声音,就连睡死过去的将士都被惊喜。
然后场面上又沸腾起来。
“过年啦!过年!”
也不知是谁高呼着,还有几个小将士跑来,直接称江蕴为丞相夫人,于是就得了苏明樟的赏银。
于是人便越围越多,嘴里满是福气话,江蕴乐得在苏明樟肩上咯咯笑。
三阵鞭炮声过去后,江蕴才从苏明樟身上下来,只是听了鞭炮后精神的很,一下来就捏起一团雪,往苏明樟身上砸去。
以苏明樟的反应能力,自是可以轻轻松松躲开,但偏就是站着没动,让她玩个开心,将士们喊的更欢,仿佛是之前在苏明樟那张冷脸面前受得气,今儿全借江蕴的手打回去了,还有小将士自己滚了个跟脑袋一样大的雪球,跑过来“献”给江蕴,当然不出意外的吃了苏明樟一记眼刀,然后麻溜的往后跑,却又在雪地上摔个狗吃屎。
最终,在苏明樟的默许下,那个大雪球也砸到了他胸膛上,雪花四散开来,将士们看了个知足,江蕴玩了个尽兴。
只是没人看到,两人走出众人视线后,江蕴是被拎回去的。
江蕴出来时有多风光,回营帐时就有多凄惨。
苏明樟找她算账。
先是被拎,然后又是被捏脸拧耳朵,最后嘴唇又被人啃肿,才算是还了这笔帐。
天斗快亮时,江蕴才躺在苏明樟身边彻底休息下来。
江蕴还不知好歹地抱怨道:“你也能拿雪球砸我啊,干嘛要靠那些……那些事情来报复,怎么,还舍不得砸我不成?”
苏明樟道:“若是在洛阳,砸就砸你了,与你玩一场有什么不好,但是这里更冷,条件简陋,万一雪渣子从衣领漏进去,冻坏了,也熬不出什么好汤好药给你养着,明白吗?”
江蕴困了,喃喃一声:“明白的。”
“你累了就好好歇一番,明儿他们酒醒了,就要恢复先前了,所有人都会严肃认真的很,届时再有人敢玩闹,那都是军法处置,你可也不许胡来了,然后有些受伤的,只是自己胡乱包扎了一下,明日都还要你帮着从新处理过。”
“嗯……”
江蕴半睡半醒,浅浅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