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樟:“我什么德行了?”
他刚问完,就捏起江蕴的脸一亲,“是这种德性?”
不等江蕴回话,她又把江蕴一把扛起来往里走,“还是这种德性?”
江蕴照例拍打他,他却往凳子上一坐,让江蕴又跨坐到他身上,“又或许是这种德性?”
江蕴:“管他哪种,都是不要脸的狗德性。”
“好听,爱听,继续骂。”
江蕴:“……”
江蕴无语住,苏明樟也安静下来。
他就这样抱着她半晌没动。
江蕴也是因为才折腾了备婚的事,想要歇会儿,见苏明樟不再有什么动作,就两手搭在他肩上,稍作休息。
苏明樟觉得,他许久没有,又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安安静静抱过江蕴。
过去不是打闹她,就是欺负她,偶尔能与她好好相处一下,但很快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支开,这么长时间来,总有仓促忙碌之感。
但这也是新朝新帝头一年的必然状况,想来以后,会越来越安定。
见身上人这样的安定,苏明樟心中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不,或许不该说是前所未有,而是久违的。
苏明樟思虑渐然远去,心中在想,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仿佛只可意会,到底该如何言表。
江蕴许是真的犯困,脑袋一低,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苏明樟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这身子一旦贴紧,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苏明樟脑中一瞬间清醒,有种拨开迷雾的感受。
他似乎明白过来那种所谓的踏实感到底是什么。
是家。
家……
难怪只觉得这感受久违,年少时一直拥有,就不曾注意,现在失去许久后又得到这般感受,才恍然觉得很熟悉,但又陌生。
家……
苏明樟心中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字,后来多加了一个字,成了“家人”。
再过两月,江蕴就真正成了他的家人。
江蕴今日是被备婚的妈妈们好好打扮过一番的,身上难得有着些花粉香味,很淡,却很是好闻。
苏明樟闻着,抱着,越发想要疼爱她。
起了这个念头,但他又不想扰了江蕴小憩,于是思绪再次开始飞,想到了自己头一回这样抱她的时候。
那时他是喝了点酒的,而江蕴还是很惧怕他的状态,被他强行抱在身上后,还会微微发抖,红了眼,生怕他要欺负她,生怕他毁了她的清白后又不要她,可谓是千求万求,但是又不敢惹恼了他。
那是苏明樟头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这般浓厚的欲望。
但事后,他并不觉得自己爱上江蕴,只觉得那不过是酒后的一时兴起,这身体上的想,是万万不能等同于爱的。
可后来,苏明樟硬生生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这套想法。
他一次次地与她亲近,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即便是她骂他咬他,他都觉得无所谓,不恼不怒,还很喜欢。
慢慢的,苏明樟觉得,有这身体上的想,才是真的爱。
过去他所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却从未有过半分念头,即便是年少时自以为的情爱,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并未曾有过那样疯狂的,难以克制的想要占有的念头。
可他又能为了江蕴,将这样难以克制的念头尽力压住,多少夜里与她同屋而眠,甚至到后面有过同榻而眠,他都忍得住。
虽说有时难受到半夜睡不着,但这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换做以前,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一个女人有这样浓的念想,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样难受的情况下,还忍的心甘情愿。
实在是……磨人的很。
比如现在,江蕴这个姿势睡得难受的,在他怀中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状态,然后又软趴趴贴下来。
苏明樟仰头深吸一口气。
好在江蕴本也就只是稍稍眯一下,又过了一小会儿便醒了,道:“晚膳好了吗?”
苏明樟:“……”
她倒是没有心事的。
……
用晚膳时,苏明樟突然说起公务上的事情。
“今日进殿试的科考学子们考完了,卷子上来,我与吏部一同批阅。”
江蕴嗯了一声,道:“是很忙吗?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个?”
苏明樟道:“忙倒是也还好,总比在边境要好,我与你说这个,是因为我看到了江晟的卷子。”
“江晟?”
江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对,他先前一直在太学念书,底子应是很好的。”
从小到大,江晟念书这块,江齐安真真是用心培养监督的,听闻江晟进了太学之后,文章做的一直不错,至少稳稳地在前五。
现在江家没了,江晟能去科考给自己谋出路,也是好的。
江蕴虽不太过关心,但心中也绝对支持,她问道:“江晟的卷子如何?文章做得可好?”
苏明樟道:“你猜猜看。”
江蕴道:“我猜依旧是在中上游,他不是懒散好玩的性子,读书还是认真的。”
苏明樟摇摇头,道:“最好。”
江蕴:“他的文章最好?”
苏明樟点头,但又道:“但也最差。”
江蕴:“此话何意?最好又最差?天底下还能有这样多文章?”
苏明樟道:“以前没有,但现在是有了,若是说得明白点,他这文章,要么让他青云直上,要么……”
“要么什么?”江蕴略有些急。
苏明樟道:“要么让他万劫不复。”
江蕴迷惑,连嘴里的饭菜都快要忘了嚼。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那文章写了什么,竟能有这样的效果?”
江蕴又问:“还有,那你呢,你看了那文章,连你也说不准吗?”
苏明樟道:“这与我说不说得准无关,一篇文章上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看,吏部要过目,到最后,皇上也要过目,毕竟他这文章,写得太过冒险了。”
江蕴道:“他竟这样没有分寸……”
苏明樟道:“依我之见,他并不是没有分寸,而是想要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