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年听的面红耳赤,脸上臊得慌。
这呼延迟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威风!
还把不把他这个总督放在眼里?
没有总督虎符,他有什么权利私自调兵?
此时代的将军,不奉诏书是不得私自用兵的,一般是将虎符一分为二,皇帝下诏书,带上一半虎符,将军持另一半,两两相合,才准出兵。
但两江离京城太远,一来一回贻误战事怎么办?所以皇帝会把虎符交给总督,允许他便宜行事。
这呼延迟当真是骄横跋扈,给他来了个先斩后奏。王玄年不作任何示下,气冲冲地回了书房,只闻得书房中一通花瓶碎地之声,他已是气急。
再说杭州城内,大队军士已把馨香园围了个水泄不通,兵将满脸肃杀,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
赵宣也是满脸惊愕,好么!我打了你儿子,你竟然敢把部队开进杭州城?
这与他心中的剧本完全背道而驰,冠军大将军当真威风啊!也罢,今日看来真的不能善了了。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你实力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你可以全身而退,你家人呢?你亲近之人呢?
赵宣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呼延迟这个浑人,私自调兵肯定是犯国法的,但等会他公然对抗军队,难道就可以了?
赵宣嬉皮笑脸的神情不再,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个事情的最终走向,他已经不能预料了。
赵宣此时大脑全力运转,不断推演。
不,也不能说死局,如果王伯收到了他的拜帖,命人来传!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然后过来公然谴责大将军私自调兵?
而赵宣又能在第一时间拿下呼延迟,那么局面将瞬时逆转,保不齐还能为王伯立个大功?
那么王伯收到拜帖了吗?知道他来了吗?
呵呵,等吧!就看“那人”够不够聪明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一片死寂。突然,“大将军到!”“大将军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通传声,直直传来。
馨香园内一阵惊惶交错,钱老板也是大急,一众房客也是害怕不已。
赵宣无暇去顾,只是陪着子瑜回房,让她稍安勿躁,他便手提龙胆,龙行虎步地向馨香园外行去。
馨香园外是什么场景?十字路口,大街小巷,满满都是人,几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这路上一挤,根本看不到边。
赵宣一人一枪踏出了馨香园的大门!
大将军此时也有点犯愁,用什么理由擒拿赵宣?
通敌叛国?不行!那是把周赟和他后面一干势力牵扯进来了,他们可是一同进城的。
为子报仇?虽是正解,但摆不到台面上,携公器以做私用,他怕是要被满朝文武给喷死。
“汝就是赵宣?”大将军问。
“正是!”赵宣答。
“大胆,见大将军还不跪下?”狗腿子喊。
两人都有点犯愁,不知怎么开局。
一个想听听自己的犯罪理由,看有没有破绽?
一个在想,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年轻人怎么如此平静?不应该是火爆脾气吗?只要动手,他就能把他拿下。
“总督大人到!”
序幕正式拉开,风云际会!
只见来人是个清瘦老者,精神矍铄,两鬓如雪,正是两江总督王玄年是也。
呼延迟眼睛一眯,向王玄年拱了拱手,“恕本将军正在执行军务,不能行礼了。”
身边偏将、副将也是一动未动。
赵宣看到老人,随之记忆纷沓而来,慢慢地开始重叠,回想起幼时先生的教导,心下无比激动,但他却不能现在见礼。
“无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只是个臣!”王总督慈眉善目,打趣道。
话锋一转,“只是我竟然不知道大将军执行的是什么军务?”
呼延迟一滞,他没想到老匹夫竟然公然撕破脸。
王玄年继续说道,声音也越来越急,越来越冷,“你私自调兵,竟不知会我这个两江总督?你眼里可曾有国法?可曾还有军规?
别告诉我你的军事行动有多需保密,竟可以瞒着我这个总督?
那么,你派军队接管城门,封锁街巷,扰民安生,你知会我这个江南行省布政使了吗?”
呼延迟终于神色大变,王玄年不仅是两省军队的实际最高指挥人,更是布政江南的一省地方行政长官,他有什么资格,不下马,不行礼?
“拿下!”王玄年已经不等他做出反应了!
成了,赵宣吐出口恶气。
众将士面面相觑,骚乱之声开始弥漫。
赵宣枪身一抖,顿时如奔腾的野马,下山的猛虎般,飞身而出,“我来擒你!”
他知此时,自己才是王伯最大的倚仗,否则今天事了,王伯将会面临最大的政治危机!皇帝都会质疑他的能力,他将灰溜溜的逃走。
众将都是跟随呼延迟多年的部下,虽不敢造反。但看到一介白身的赵宣杀将而来,也是一阵火起。
“我来会会你!”只见一员虎将,手持开山大斧,策马飞奔而来。赵宣让也不让,把枪当成了铁棍,扫了出去。
顿时人与马如碰到了滚滚的洪流,一齐被砸向了士兵中,成片成片的士兵倒了下去。
一枪之威,恐怖如斯!
两个副将对视一眼,定了定神,一齐而上。一人也是使枪,一人拿着把偃月刀,先天罡气,已经隐隐附于武器之上,这是破凡即将大圆满的征兆。
赵宣还是不当回事,把枪插入地面,双手如千手观音,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竟是直接往对方刀锋枪尖捏去。
这等实力,在场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世人对先天不了解,破凡对化神不了解,就是呼延迟这个所谓的化神高手,也对赵宣的化神境不了解。
这就是一尊地狱来的魔王,一尊人形暴龙,先天三境不出,无可争锋。就是武圣来了,或许也得打过才知道。
这时,呼延迟才知道对赵宣的判断,错的有多么离谱。同为化神境,他连上前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如赵宣这等人,已是人间无敌。
“住手!”呼延迟开始喊停,下了马,恭恭敬敬地跪在王玄年跟前,“末将知罪,末将愿领责罚。”
众军士一片哗然,大将军就这么认输了?
呼延迟眼中满是苦涩、后悔与不解。
形势比人强,没什么好说的;
纵容子女胡作非为,自以为实力强大,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个明明只有二十左右的青年,是怎么练到这个境界的,这才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赵宣没有痛下杀手,因为双方非是死仇!而且他对保家卫国的军人有着天生的好感,所以也就收手了。
缓步走至王玄年面前,看着这个老人,赵宣眼中满是挂念,“王伯!老师!”说罢,推金山倒玉柱似的跪了下去。
“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