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
李逍遥轻轻冲老嬷嬷招招手,快步走入后殿之中。
一个入宫半年的秀女,何至于现在刺杀闵王,实在令人疑惑不解,他还需要再问问。
以昨夜所看;
那青蛇肯定藏身宫内,而且极有可能混在秀女之中,可今日刺杀闵王,为何不亲自动手呢?
两位亲王已经被送回各自的领地,现在整个皇城,就剩下闵王和睿亲王有机会登上那至尊之位。
如果有人要动手,闵王是最大的威胁,就算拼个同归于尽,也是值得的,可这结果确实太出人预料了!
让闵王涉险,是因为清菊在旁,先前他的不安,一直担忧清菊受到伤害,可现在……
他有点迷惑了!
后殿俱是秀女们的安寝之处,现在却是无比的宁静。
缓缓走入一间卧房,坐在茶桌旁。
“将门关上!”
望着身后跟进来的老嬷嬷,轻轻一笑,神色舒展了很多。
老嬷嬷的身躯还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可不想再将人吓坏,不然恐怕什么也问不到。
“是,大人!”
房门快速被关闭,老嬷嬷躬身站在一旁。
“你不要怕,坐下吧!我就想问问那薇娘的情况。”
缓缓倒上两杯茶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老奴不敢,大人只管问,老奴定当知无不言。”
老嬷嬷躬身俯首而立,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天空的日头慢慢向西移动着,那一缕斜阳怕是撑不了多久,一丝丝寒气已经升起。
整个春秀殿异常的宁静,殿中的少女们依旧一脸的惊恐之色。
身在皇宫大内;
她们有太多的悲哀,连性命都如那道斜阳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了。
殿侧还躺着一位少女,昨日还一起欢声笑语,可现在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们想不通是为什么?
一位娇柔的秀女,竟然大胆刺杀朝廷的亲王,难道真拿性命当儿戏一般吗?
禁卫军们依然把守在四周,身姿挺拔,长枪平举,面色很是凝重。
时不时有人转头望向后殿,心中无比的疑惑。
禁卫军的统领来过,铁甲军的统领也来过,就连大内总管也来到春秀殿。
可他们知道后殿中有一位白衣少年后,俱是转身就走,没有人敢踏入半步。
殿中的禁卫军们俱是知道少年的身份,只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就连那位老嬷嬷都没有出来过一次,很是让人疑惑。
少年的身手他们也有了解,这皇城之中,能威胁他的人还真没有。
什么事,需要问这么久的吗?
咯吱……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殿内的禁卫军俱是转身望去。
老嬷嬷率先走出了后殿,神色很是平静,只是后面跟着一位面色凝重的白衣少年。
所有的禁卫军微微松口气,神情顿时舒展不少。
可算是出来了!
“好了,让秀女们都回去吧!你们也都撤出去,这毙命的秀女找人好好安葬吧!”
李逍遥缓缓走到大殿中间,望着地上的青衣少女,轻声说道。
这是一个可怜的人,也许这下算是彻底解脱了!
“得令!”
禁卫军们齐齐躬身,长枪收回,快步奔向殿外,那位殒命的少女也被抬走。
“我给你说的事,你可记得?”
缓缓走到那位老嬷嬷身旁,俯身轻声说道。
“回大人,老奴一定照办!”
“好了,带她们都回去吧!”
“多谢大人!”
老嬷嬷急忙躬身行礼,神情无比的恭敬。
这少年恐怕是位如亲王般的存在!
“多谢大人!”
所有的秀女急急俯身叩拜,娇容也浮现一丝惊喜。
本以为会受到牵连,只怕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现在的结果确实没有想到。
“回去吧!”
李逍遥轻轻挥挥手,缓缓走出了大殿。
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也了解了这群秀女的悲哀,虽然很是无奈,也只有做些能做的了!
缓缓走到门口,俯身在守卫的禁卫军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这是一座悲戚的大殿,他不想太多的观望!
那道斜阳已经落下,四周升起一层的黯淡,黑夜就要降临了!
他现在要去询问一些事情,只怕今夜的皇城,不会太过的平静。
秀女本名薇娘,不知如何是半年前进的皇宫,但却是来自燕北之地。
据老嬷嬷所说;
那薇娘自从入宫以来,平时多是寡言少语,而且常带忧愁之色,曾经多次想偷偷出宫,俱是被禁卫军擒住,自然也受了很多皮肉之苦。
与所有的秀女不常交谈,至于今日刺杀闵王,更是没有一丝先兆,连总管秀女的老嬷嬷也不知情。
春秀殿中;
最近数日常有青蛇出没,但是没有伤到任何人,所以也无人向上禀报,只是老嬷嬷在深夜见过几次诡异身影,以身影来看,应该是名女子。
老嬷嬷半辈子管教秀女,所以这点是万万分辨不错的,所以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春秀殿有一花名册,但只记录了各位秀女的出生之地和年龄,以及身形,没有再详细的记载。
但凭这秀女出自燕北之地,他也必须要弄清楚薇娘的全部情况,也许可以解开那很久的疑惑。
秀女是从天下各地选上来的,朝廷自然有很详细的记载,就算有人作假,必然从根本上就下手,但是那薇娘的神情却是很大的破绽。
“狗官,我要你偿命!”
这是薇娘刺杀闵王说的唯一一句话,很显然她并不知道,当时刺杀的是何人?
既然是被人蛊惑,那薇娘的身世,就是最大的突破口了!
微微仰首望了望有些昏暗的天空,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时间很紧啊!
皇城的烛光逐渐亮起,除了没有那一缕温暖,一切和白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皇宫;
本就该是天下最明亮的地方,如果出现了黑暗,那一定是发生了变故。
快步踏入一座威严的大殿,连门口躬身的禁卫军都没有理会。
殿中有两道身影,频频向外张望,神色很是焦急。
入夜的军机阁,是要关闭的,任何人都不得逗留,这是祖制。
“你可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本王可就先回府了。”
闵王望见快步走入的少年,神色微微舒展。
“不说废话,没多少时间,各地秀女的花名册,可在军机阁?”
“花名册?没有,不是在春秀殿吗?”
“春秀殿的只是拓印本,我要原册。”
“噢!你要看秀册啊!这里没有!”
“在哪里了?”
李逍遥望着眼前还微笑的书生,一双大眼瞪得很大,急得跳起三尺高。
怎么竟遇到,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呢?
“在尚书阁!”
“那还不派人去取来!”
“噢!噢!本王这就去!”
闵王急急奔出殿外,神色都有些惊恐了。
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好像要杀人似的。
“大公子,有事慢慢说,不要生气嘛,容易老哦!”
清菊双手奉上香茶,娇容虽然带着轻笑,可脚下却是小心翼翼。
这家伙发起疯来,可是会咬人的!
“还有你;
当时你已经将薇娘制住,怎么还让禁卫军把人诛杀了呢?”
少年虽然接过了茶碗,可脸上的怒气还在。
“那你不是说不要轻易暴露吗?”
“那就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没了?”
“我……她……那些……我错了!”
少女还想辩解些什么,可望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缓缓低下了娇容。
她也犹豫过,只是还没做出决定,悲剧就发生了。
“你别生清菊姑娘的气,是本王疏忽了。”
闵王缓缓走入殿内,神色也是羞愧。
当时的情景;
如果早喊一瞬间,那位秀女就不会被诛杀,他有些吓坏了。
“我……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李逍遥无奈地垂下了脑袋。
是他的疏忽,这本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爷而已。
“那秀女是……”
闵王缓缓坐下,轻声问道。
“不是,薇娘是被人蛊惑,而且来自燕北。”
“蛊惑?燕北?”
“难道王爷没听清楚,薇娘最后喊的是什么吗?”
他缓缓抬头,有些悲戚地一笑。
“我记得,那秀女说狗官,我要你偿命!”
清菊急急说道,看出已经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那薇娘并不知道本王的身份?”
“那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薇娘的身份!”
缓缓起身,慢慢走到大殿门口,遥望昏暗的天空,他的神情有些悲伤。
为什么要牵连这么多的人?
他在心底大声地吼叫着。
淡淡的雾气在四周升起,那份寒冷顿时多了几分。
三人俱是沉默,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半炷香,也许是在为那名枉死的少女,无声地哀悼吧!
“王爷,拿来了!”
一位禁卫军急急奔入殿门,顾不上额头的汗珠,高声呼喊着。
双手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册,神色有些慌张。
“给我!”
李逍遥猛然回神,抢先一步夺过书册,急急奔入大殿。
禁卫军瞬间呆住,闵王微微一笑,轻轻挥动衣袖。
禁卫军急忙躬身,快步离开,闵王转身走向少年身边。
“燕北!燕北!”
他快速翻着书册,只希望快点找出心中的那个名字。
“找到了!”
两道身影急忙俯身,细心的少女将烛台又靠近了一些。
书册的一页只有寥寥数十字,但位于首位的是一个人名-林薇娘!
生于燕北府,本是一商家之女,年芳二八,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于五月十五日入选秀女,随即送入皇宫。
“没了?”
李逍遥急急翻过另一页,同样是一位秀女的记载,可详细的太多太多了。
出生地,家住之址,就连从小的生平,都记录的一应俱全,可薇娘……
“她可是姓林?”
“嗯?王爷何意?”
他急急转头,定定盯着这位睿智的王爷。
“镇北公的原籍就是在燕北府!”
“格老子的!”
一声狼嚎回荡在大殿中,似乎要穿透这昏暗的天空。
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