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岳冲这才回府。
“老三媳妇那怎么样了?”岳冲还未换下外袍,就开始询问此事。
自家儿子战死沙场,岳冲心里也痛,如今已经过去两年了,岳家诸事妥当,也该给楚蕴容一个自由。
提到这个,岳夫人一脸悲伤,帮着岳冲换下了外袍,“她不愿意。”
岳冲一怔,许久,深深叹息。
“老三媳妇是个好的,只是毕竟还年轻。”
岳夫人无奈道:“这个我哪里不知,只是她一门心思要为辉儿守寡,今儿个在母亲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瞧着心里也心疼。”说着,岳夫人也是眼泪直流。
岳冲心脏一涩,伸手拥住了老妻,又替她擦了眼泪,“是我的错,没能看好咱们的儿子。”
岳夫人摇头,“不。”
“战场上,本就凶险,你又能如何呢。”
“咱们的儿子,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的,我知道的。”小儿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岳夫人最是了解他的性子。
岳冲叹了一声,拉着她走到桌前坐下。
“陛下已经下旨让我去往边疆,我已经请旨让母亲留下。”
岳夫人面色微变,“母亲年纪大了,这怎么能成。”
岳冲,“夫人,我手握大军,又怎能全家一同离去呢?”
“咱们的楚楚不是在京城吗?”岳夫人赶忙提出自己女儿。
谭岳俩家结亲,不就是为了这事。
岳冲轻轻摇头,“这是母亲亲口提出的。”
岳夫人一怔。
今日老太君可没有露出一点这个意思。
“老爷,母亲年岁大了,若是留在京城,该让何人照顾啊?”
岳夫人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可是转瞬又否决了,她必定要跟着岳冲去往边疆的。
岳冲眉头轻蹙,“老大必定要跟着咱们的,他媳妇也得一道,我打算让老二一家子留下。”
岳夫人有些迟疑,自家老爷受封镇北王,到了大都定有诸多要事,还得是自家人帮着才好。
刹那间,岳夫人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生几个了,连妾室都没给岳冲纳。
岳冲见老妻看自己的眼神透着哀怨,有些茫然,“怎么呢?”
“老爷,还是让老二一家子去吧。”
“咱们到了大都,还不是多少事务呢。”
岳夫人说着,脑中一亮,“让蕴容留下吧。”
岳冲一怔。
“这,这不大好吧?”
岳夫人无奈道:“自打老三走后,蕴容就不大爱出来了。”
“把她留在京城,让她管着家里,又能在母亲膝下尽孝,想来她愿意的。”
“其次,蕴容生下驰儿后,身体就不大好,大都气候寒冷,她哪里受得住啊。”
岳冲想到北边刮起来如同刀子一般的风霜,顿时觉得有道理。
“你说的不错。”
“是我欠考虑了,后宅之事还得是夫人你操持。”
岳夫人笑了笑,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私心的。
自打三儿子走后,她对三房便偏袒的多,长久之下,老大,老二两家肯定有怨气,如今留着蕴容母子在京城,也好。
自在无忧。
至于旁支几房那,自己亲自走一趟,后面也无人敢为难她。
“既如此,就说定了,明儿个我去同她说这事。”
岳冲笑着点头,“辛苦夫人了。”
夫妻二人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
转眼到了新年。
许老四带着王若瑶同两个孩子回了京城过年。
“四哥,四哥。”
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许亭梧,许亭杨兄弟俩。
许老四看着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两个弟弟,同时伸手各自摸了摸二人的脑袋。
主打一个不偏不倚,果不其然,兄弟俩露出了一样的笑容。
“四哥,你猜猜我是谁?”
许老四放在二人头上的手一僵。
他也就一年回来一次,对这两个弟弟的了解只限于书信中。
孩子长得快,一年一个样,许老四还真是没认出来。
就在这时,秦书从隔间走了出来,看着厅中的四儿子,心口一热,“你们两个混小子,又在捉弄你四哥。”
“娘。”
“娘。”
许老四同王若瑶率先开口,二人赶忙行礼请安,身边的两个孩子也乖乖唤了一声祖母。
秦书上前,仔细看了看夫妻二人,又见了许容嘉同许承荀皆是白白嫩嫩笑意吟吟的样子,心里就知道两个孩子过的极好。
“好孩子,可算是回来了。”秦书示意她们坐下。
蓝氏已经招呼下人上了热茶点心,“尝尝这奶茶同点心。”
“我记得孩子们都爱吃。”
许容嘉年纪大一些,对京城这个家是有印象的,不过一会,就放开了坐在许容慧的身边吃着点心。
“都是儿子不孝,没能在娘身边尽孝。”
秦书端着茶盏,听他这话,不禁失笑,“你这孩子,在外头做官久了,竟也学会客气了 ,咱们家何时讲过这些虚的。”
此话一出,屋里众人发声失笑。
蓝氏笑道:“娘,四弟这是长大了。”
曾经风姿卓越的状元郎也蓄起了胡须,清俊和煦的面容增添了五分威严。
秦书笑着点头,“这倒是真的。”
“咱们家四郎也成了老四了。”
许老四脸颊微红,“娘,您怎的还是这般喜欢打趣人。”
“儿子如今可是做父亲的人。”
屋里一片和谐,众人扯着家常。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这几日也辛苦,先回院子休整,有事咱们明天再说。”
出了正院。
众人结伴往自己院子走去。
“老四,你在江南也有些年头了,我打听了,你今年考评是优。”
兄弟三人凑在一起,许老二轻声说着。
许老三也是赞同点头。
许老四轻轻摇头,“二哥,三哥,我还年轻,还是想外放多做些成绩。”
许老二看着自家弟弟满脸坚定的样子,不由一叹。
“罢了,罢了,随你吧。”
许老三笑道:“老二,老四跟你不一样,他可是状元郎出身,日后前途比咱们都好。”
“他呀,眼光定是比咱们长远。”
许老二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是,是,是。”
自打许老三受伤,可把许老二憋坏了,如今他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听说早上还在院子里耍了一套枪法,许老二便再也不忍了,语气态度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你是何人啊!”
“大瑜兴勇伯,你说的话能不对。”
许老四,“.......”
他赶忙开口错开话题,“二哥,三哥,听说爹来信了?”
提到老爷子,兄弟二人立刻正了神色。
“是啊,爹说,大哥年后应当就可以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