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州城里,孔知府和黄参将都已随军出征,只留下府丞处理日常事务。
杨凡也没有去府衙,而是带着雷芳菲和七八个兄弟,直接到了杨府。
老爷回府,管家带着大小人等还有那十名舞姬,尽来迎接。
杨凡给众人介绍雷芳菲:“这是昭平公主殿下的近侍宫女,公主派她来,是和本使共同打理这里。”
下人们已有风闻,知道杨凡和昭平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时听说雷芳菲同样出自昭平公主门下,对杨凡的出身更无怀疑。
看到参见人群之中还十个貌美如花的舞姬,雷芳菲忍不住悄悄掐了把杨凡:“怪不得你总来留州,原来是在这里金屋藏娇啊。”
杨凡轻笑:“这里是金屋,你才是那个娇。”
吩咐管家和众人起身,进里面说话。
雷芳菲很有几分主母气质,喝过管家奉上的茶后,便命其将账本拿来,开始对账,然后是询问府中大小事宜,句句都问在点上,吓得管家直冒冷汗,知道这不是个能随便糊弄的主。
处理过杨府的事,雷芳菲又和杨凡去视察五处店铺加天香阁酒楼,也是每到一处先对账清点;最后则是视察那一千亩的农庄。
一番操作下来,花了三天时间才清点完所有。
“芳菲,这几天你操劳了。”
“相公,你说的这么客气,你不每天也操劳吗。”
休息的时候,杨凡说起下一步的计划:“我要去一趟青竹寨。”
“你还要去?”
雷芳菲略作思索,有了答案:“你是打算在官军攻打的时候,让他们退军?”
当初唐王寨就是这么操作的。
但这次杨凡换了办法:“我去是提前铺个路。这次无论如何不会让官军撤兵了,一定要让他们打下青竹寨才行。”
雷芳菲没有再多问,既然杨凡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肯定也想好了细节处,问得多了只能是添乱。
当下雷芳菲留在府城,杨凡则单人独骑去往青竹寨。
官军走了已有近十天,这一路上杨凡快马加鞭,快走到卢县的时候,才看到前面大军的尾巴。
杨凡也没有绕过大军,而是直接进了军中找孔知府和黄参将。
“上使大人亲莅,此战必定大获功成!”
双方见面,孔知府很是高兴。
杨凡自然少不了一通勉励,让二人**协力,攻克匪寨。
最后杨凡说:“本使要在这附近查探些情报,孔大人与黄将军请自便。”
辞别了二人,杨凡继续拍马向前,穿过卢县,来到洛南县。
洛南县是进入西段伏牛山的最后一站,也是攻打青竹寨的最后一处补给处。
进了县城后,杨凡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城里四处查看情况。
走到大十字路口时,见到这里围了好大一堆人,似在看什么红火热闹。
有观众叫嚷:“来几个壮小伙子,帮着把石头抬上去。”
“这可是货真价石的石头,这要是真能碎了,说明有真功夫!”
原来是街头卖艺的。
这种打把式的,杨凡没少见,基本上各个县城里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一波,表演的都很辛辣。
有拿枪尖顶喉咙的,有胸口碎大石的,有天灵盖往地上砸的,反正就是惊险刺激。
此时见里面要胸口碎大石,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街上人多,只能放缓了缰绳,让马慢慢走过。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列位,你们可都看见了,这块石头可是货真价实的石头,待会我一锤下去,保证它碎成四六瓣。”
嘻笑声调戏声跟着响起。
“妹子,你力气够不够啊,要不要哥哥再帮帮你。”
“我看她不止这会要帮,晚上更需要帮忙。”
杨凡如同被电击般,顿时就呆住了。
不是因那些调戏的声音,而是因为那道女声。
他下了马,排开人群,一直挤到最里面,只见垓心处一名五旬老汉平躺在地上,胸口上一块二百十多斤的石头,旁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脸上尽是风霜,单手提了把大锤,正要挥舞。
杨凡见了,脱口而出:“月儿!”
姜月儿刚举起大锤,猛然间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也如同被雷击了似的,放下锤子转头看去。
“杨大哥!”
只一瞬间,姜月儿就将大锤抛在一边,扑进杨凡怀里:“相公,真的是你吗?”
“是我!先扶姜伯父起来。”
杨凡过去攀住了那块石头的两个角,嘴里喝了声起,直接就将那块二百多斤的大石头凭空举了起来,丢在一边。
本来看热闹的几个泼皮无赖还想教训教训杨凡,此时见了杨凡的神力,吓得目瞪口呆,嘴都不敢张了。
扶起姜震山,杨凡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姜月:“姜伯父,月儿妹子,你们受苦了!”
当下也不摆摊了,刀枪剑戟那些破烂也都不要了,杨凡牵着二人直到洛南县最大的酒楼,让小二先打热水,给二人清过脸手,又让小二上了满满一桌好菜好饭,这才和父女二两个边吃边聊。
“杨大哥,你还活着,太好了。”
“贤侄,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杨凡有些愧疚:“都是我谋划不当,连累了姜伯父!”
姜家本是长坊县的富豪,若不是因为自己,也不至于家产全失,他父女二人流落到街头卖艺的地步。
姜震山叹口气:“贤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眼下我和月儿两人靠着卖艺,也能勉强渡日。”
又问:“你呢?那日流云寨被攻破之后,听闻你被官军拿去砍了头。”
“我现在很好。”
杨凡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最后握紧姜震山和姜月的手:“伯父,月儿妹子,我一直都在寻找你们,只是天下之下,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现在我们既然又遇上了,就说明我们缘份未尽,你们一定要跟我走。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我杨凡有口吃的,就肯定饿不着你们。”
杨凡的一番表白,真挚热情,姜月听了,已先流下泪来:“哥~~”
姜震山也老泪纵横:“贤侄,我知道你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三人紧紧抱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