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字骑众人见状,大惊失色,不曾想这干粮清水,竟被人掉了包!
斥候营出征,本就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而这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到出征之前那个粮官,郑卫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咱们是被人陷害了!”
卢怀远沉吟道:“之前替咱们准备干粮的那个粮官,郑兄可认识?”
郑卫摇了摇头:“之前每次出兵之前,都会由飞隼营内自家粮官替咱们准备好,可这次咱们不在营中,只能由外人来做这件事,实不相瞒,那人我也没见过。”
说着有些懊恼道:“都怪我一时大意,当时没能好好查看查看,直到现在才发现。”
如今癸字骑已深入到雍州腹地,再无可能回程补给,在这荒凉之地,没有清水干粮,该如何是好。一念至此,郑卫不禁追悔莫及。
卢怀远冷静分析道:“现在再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郑兄,此事必有蹊跷,等咱们回到楚国之后,定要追查清楚。而如今最紧要的,是先解决饭食的问题,总不能让大伙一直饿着肚子。”
郑卫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可近些日子,癸字骑一标人为了能尽量在幽州多停留一些时日,以多打探敌方军情,一直将原本准备好的口粮省着,而附近却十分荒凉,连鸟雀都难以觅得,如今要解决这四十多人的口粮,同时要避免被梁军发现,谈何容易。
派出五骑外出寻找吃食后,郑卫和卢怀远就着火堆坐在一起,后者沉吟道:“郑兄,大楚铁骑在军神的统领下,向来团结一心,而这次出了这档子事,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咱们。如今我标身处这幽州腹地,孤立无援,显然是要置咱们于死地啊!”
郑卫也在脑海中思索,究竟是何人会如此针对癸字骑。突然之间,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王家父子!”
郑卫咬牙道:“思来想去,我等只是和王家父子结怨,我知道,就算是军神亲自出马,王鼎仁也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是以在鄱阳城内,处处提防,小心行事,生怕被他抓住把柄,去陛下面前参我等一本,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敢在军粮上大做文章,暗地里使些龌龊手段,为的不是替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出气,而是要咱们的命!”
卢怀远也后知后觉,察觉出王鼎仁的歹毒心思。如今癸字骑奉命前往幽州打探梁国军情,本就凶险万分,就算癸字骑全军覆没,也不会有人怀疑到王鼎仁身上,即便司空厉心思缜密,怀疑此人,王鼎**可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梁军身上,将自己撇个干干净净!
郑卫额上青筋暴起,强忍住怒气,咬牙说道:“等这次任务完成,回到楚国之后,定要向王家那对狗父子好好算这笔账!”
与此同时,丁天舍派出的梁国精锐,也在附近进行搜寻,而那只人数近千的骑军,此刻距离癸字骑众人的藏身之处,不过三十里地。
一行人躲在山洞之中,一片沉默,除了篝火点燃发出的轻微响声外,山洞里寂静无声,除了防止动静太大,被梁军发现踪迹外,更主要的,是为了节省体力,减少自身消耗。
深夜,卢怀远看着身旁仍是一脸愁容,不愿入睡的郑卫,轻声说道:“郑兄,按照原先的计划,这次我飞隼营深入梁国内部,打探敌情,五日之后,无论进度如何,便要返回楚国复命,如今三日已过,却连梁军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也不知道其他标的兄弟们近况如何了,更不见雍凉二地有消息传出来。”
郑卫也颇为奇怪,按照以往每次出征的惯例,飞隼营深入敌军国境,必有后续军队与之以飞鸟传讯,可一连三日,却连一封消息也没有接到,如今他们进入到这幽州也有三日之久,却不知雍凉战场战况如何了。
“怀远,你这么一说,为兄也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每次出征,即便孤军深入到地方内部,后续也会不断有消息传递而来,以防发生突发情况,可这一次,我大军却静悄悄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好似将咱们遗忘了一般。”
卢怀远附和道:“事出无常必有妖,为今之计,只能靠咱们小心行事,实在不行,只能先行撤退,回到国中之后,再做打算。”
突然之间,那外出寻找食物五骑神色仓促的返回山洞,焦急道:“郑标,不好啦!我等奉命外出,却在此地往南三十里处发现大批梁国骑军,还好老王眼尖,这才没被敌军发现,看梁军的搜查进度,不消一个时辰,便会搜到咱们这里,咱们必须尽快撤离才是!”
郑卫大惊失色,原以为这次雍凉大战,幽州大军却迟迟不见动静,是为了隐藏实力,等到大军疲软之事再出兵支援,可如今看来,这新任的幽州将军深谙楚军作战策略,打算先将境内斥候围剿干净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敌军大概有多少人马?”郑卫问道。
“至少八百骑,且装备精良,似是幽州精锐!”
郑卫叹了口气,沉声道:“大敌当前,咱们不可再墨守成规,听我命令,全军向北撤离,如今敌强我弱,不可正面抗衡!”
事不宜迟,一标人纷纷跨上战马,趁着夜色,朝着北方撤退。
一个时辰之后,梁国精锐果然搜查到此地,看着山洞里刚刚熄灭不久,还留有余温的篝火,为首那一骑狞笑道:“果然真如丁将军所料,楚蛮子当真派了斥候军深入到我幽州地界,如今大战尘埃落定,楚军已撤出雍州,想来这群可怜的斥候尚未得到回国的命令,至今逗留在这。弟兄们,听我号令,全军朝北冲锋,务必砍下这群楚蛮子的头颅!”
而癸字骑等人如今人困马乏,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梁国大军在后方追击,一标人只得奋力朝着楚国境内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