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手帕(妄自菲薄的小朋友,要挨揍)
秋庭桉觉得不对,季祈永最近有小秘密了。
孩子大了,不跟他亲了,不什么话都说了。
“拿出来——”
终于,五天后,在第十二次,季祈永见到他就跑的时候。
秋庭桉蹙眉,扇子敲了敲季祈永的大腿,神色不算温柔。
“我们已然婚配,现在何事,还需要瞒着彼此——”
季祈永背着手,把东西往袖袋里藏了藏,摇摇头。
“不好看……现在不能给你。”
“我都没看,你怎么知道,我会觉得不好看。”秋庭桉伸手扯过季祈永,“还是说,你长大了,能替夫君做决定了——”
“永儿不敢的——”
小鹌鹑是不经吓,秋庭桉稍稍冷脸,就快招了。
“那就说——”
季祈永磨磨蹭蹭,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条绣着“梅”花的浅色手帕。
“那天出去,我瞧见您,看一块手帕上很久。”
“古有恩爱之人,女子会亲手绣帕子,赠予相思之人。”
“大约您也羡慕,别的郎君有吧。”
“可惜我是男子……做的不好看,带出去会很丢人。”
秋庭桉低头一看,心里微微一动。
五朵花瓣,歪七扭八的“梅”。
还有根本看不出样子的“字”。
“……这绣工,的确让人望而生畏。”
秋庭桉伸手接过,捏在手上,笑了笑。
手帕很轻、很软、很有触感,带着季祈永手上的体温,很暖,还是个孩子样。
“对不起,我一会儿拿去扔掉……”,季祈永失落的想去拿回来。
秋庭桉扇子骨搭在他手心,威胁的“嗯——?”拉长了音调。
“……永儿错了。”又乖乖收回手,准备接受秋庭桉的嘲笑。
“委屈了?”
胳膊被拉住,拽坐在秋庭桉腿上,被对方半圈着,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手展平,放着——”扇子点了点石桌。
季祈永不明所以,但他不会忤逆秋庭桉。
“手心,两只手。”
手背被扇骨敲了敲,又见秋庭桉把手帕展平放在一旁。
他的目光,下意识躲闪着帕子。
“这准备写什么字?”
秋庭桉出声,但季祈永没打算看帕子,只是还失落的低着头,“想写您的名字和我的名字。”
但根本绣不出来……
耳边传来秋庭桉轻笑,季祈永脑袋更低了。
突然,右手被秋庭桉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握笔,随着对方的力道,一笔一划在帕子上,开始写下他俩的名字。
季祈永抬头,眼眸亮闪闪,瞧着那双好看的手,和他的主人一样,专注又温柔。
秋庭桉眉宇间有宠溺,嘴角浅笑却温柔,笔画简单,他的小鹌鹑,名字也不长。
“秋庭桉、季祈永。”
“手帕虽小,却是你对我的心。”
“我怎会嫌弃。”
秋庭桉写完,手指捏住笔尾,朝手帕内侧一晃。
季祈永瞧不清,忙将手帕翻至正面。
一行漂亮的小篆映在眼前:
愿梅枝早发,为吾与卿,
共结永世之缘。
冬时,共赏花开,
春时,一同采撷枝头残蕊。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师父……”季祈永呆愣很久,最后却只叫了一句。
秋庭桉放下笔,拿起扇子,抬头,笑意不减,“妄自菲薄的小孩,该狠狠打屁股。”
季祈永身子一颤,往秋庭桉怀里缩了缩。
“但,你初心是好的,手展平——”
扇子落在手心,啪的一响,没打重,但也留下一道红痕。
季祈永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痕,小心翼翼抬起头,“师父,永儿不懂——”
算是他俩之间,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如果季祈永糊里糊涂或者委屈,可以问秋庭桉,为什么挨揍。
主要怕他像他父皇一样憋着,秋庭桉又在气头上,最后委屈了小孩。
秋庭桉微微笑着,“你建构能力好,若是做武器,天赋之子。”
“但这针线,不同于武器,更需要女子的耐心、细腻。”
秋庭桉扇子骨,又敲了敲手掌心,给小孩提个醒:
“这话虽并非绝对——男子善武,女子善织,古今亦有女子征战沙场,主持朝政。”
“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没必要做到十全十美。”
“也没必要为了哄谁开心,而逼迫自己做不喜欢、不擅长的事情。”
“你的才华,你的优点,都足以让你耀眼。”
秋庭桉说完,又敲了一下,“我爱的是季祈永,无关性别,无关身份。”
“小鹌鹑,妄自菲薄,实属不该。”
“嗯……我知道了,永儿该罚。”小家伙很乖,脑袋靠着秋庭桉心口,听着心跳声,觉得无比安心。
犹犹豫豫,“可是别人有,师父不会有。”
别人有女子送,可他是男子……
秋庭桉轻笑,手指弯曲,勾住季祈永脖子上的项圈,轻轻拽了拽:
“虽然比喻不好,但你有这个,别人也没有,难不成旁人都要戴上它,才能证明相爱?”
想了想,附在季祈永耳边,“再者,你有小木盒,旁人也没有,不是么……”
季祈永耳尖一红,脑袋埋进秋庭桉怀里:
“哎呀!!白天不能说的!!!”
他哥耳力那么好,万一被听见了,怎么办?
秋庭桉逗孩子成功,瞅了瞅桌上的手帕,再瞅瞅怀里红温的鹌鹑。
准备再羞一羞小孩,“手要不要上药——”
“不要!”
浅浅再逗一下,“季小、女、娘,做针线,没被针扎吗?”
“哎呀!没有没有!!!”
秋庭桉笑而不语,不由感叹一声,婚后退休生活,真是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