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悄然逝去……
仙霞峰,傲立于仙霞群山之巅,犹如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子,与其他三十五座峻岭遥相守望,彼此间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默契。
据传,这三十六座峰峦的地脉,如同血脉般紧密相连,共同构筑起一道惊世骇俗的防御奇阵——【落霞归云阵】。此阵威力无边,既是仙霞山的守护神只,也将这一方天地牢牢护佑在其宏伟的羽翼之下,任凭外界风雨飘摇,三十六峰内自是一片祥和安宁。
遥望之际,仙霞峰矗立,宛若天地间一柱擎天,其上是云雾缭绕,如梦似幻。翠竹与松柏交织成翠绿的华盖,轻轻摇曳于微风之中,为这仙境添上一抹生机盎然的绿意,景致之美,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步入了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卷。
然而,当视线穿透那层迷人的表象,深入仙霞峰腹地,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洞内与外界的明媚仙境形成鲜明对比,一片幽暗与阴凉悄然笼罩。
石室之内,青色的微光在地面上缓缓沉浮,如同深邃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不时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为这幽深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既古老又诡谲的面纱。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仿佛能听见时间轻轻的脚步声,在静默的石壁间回响,引领着探索者步入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奥秘。
在那幽深石室的正中高空,一位绝美女子悠然悬浮,仿佛与周遭的石壁古韵融为一体。倘若雷天岳此刻在场,定能一眼认出这位超凡脱俗的佳人。仙霞,她的眉心间一抹青色符文轻轻跃动,与散落一地、泛着柔和青芒的光点共鸣着,编织出一幅幅神秘莫测的图景。
蓦地,自仙霞身前,一枚温润如玉的青玉符印缓缓飘出,携带着古老而庄严的气息。紧接着,一缕细若游丝的灵识传音,在这静谧的空间内悄然回荡:“惊鸿谷,于鸿河平原之上,布下了什么诛仙剑阵,公然挑战,邀吾前往破阵。言明,阵若破,惊鸿谷自当归顺;反之,仙霞山可源源不断遣派高手,直至剑阵瓦解,誓不罢休。”
此言一出,石室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带着几分紧迫与期待,静候着即将掀起的波澜。
时光悄然流逝,直至某一刻,仙霞的双眸悠然睁开,伴随着这一动作,地面上闪烁的青光倏地敛去,她轻盈落地,口中低吟:“好一个以逸待劳之计。但此事,恐怕远非表面那般单纯……”
随后,仙霞在石室内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思绪的涟漪上,显然正沉浸于深邃的思考之中,寻觅着应对之策。良久,她轻抬素手,一抹温润的青色玉符自虚空缓缓降下,她以灵识为引,声音在玉符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来,速归见我。”
……
这一个月间,雷天岳的身影在鸿河平原上穿梭不息,忙碌而坚定。令他颇感意外的是,惊鸿谷的聂羽胜竟亲自担纲向导之职,这一安排无疑为他的行程添上了几分莫名的色彩。雷天岳心中暗自揣度,此番待遇背后,定有舒影的暗中助力,这份猜测如同潜藏的暗流,在他心头轻轻涌动。
怀揣着一丝忐忑与期待,雷天岳曾试探性地询问过聂羽胜,关于舒影此人是否存在。然而,聂羽胜的回答却如同秋日里的一缕凉风,轻轻吹散了他心中的那点温热希望,留下的是又一次淡淡的失落。
尽管如此,雷天岳心中的那份笃定却未曾动摇,反而因这份未果的探寻而更加坚固,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真相往往藏匿于最不易察觉之处。
“算了,眼下诛仙剑阵已布下,待解决危机后,再详细打探也不迟。”雷天岳心中打定主意,不在浪费时间,本来也打算邀请惊鸿谷九丈金玄自坐镇,这样紫凝与老瘸眼也会少了消耗,但却被老瘸眼否决了。
“嗤,单凭大阵一经启动,就足以将他们榨干至尽。”
“确然,”紫凝轻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更何况,待到那时,玄阴煞气与轮回之力将如墨染般充斥阵内,他们即便是仅仅为了抵御这股力量、维持防护,都将倍感吃力,步履维艰。”
雷天岳闻言,心中那丝犹豫瞬间消散无踪。显然,这阵中,除了他与紫凝二人,再难容他人插足,就连那双紧闭、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也只能作为旁观者,静静见证这一切。
雷天岳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再度确认道:“我已细细核查过那座庞大阵势,依循早前的周密部署,对付那九丈金玄及那些跨界而来的老一辈灵修,理应绰绰有余。然而,重中之重,仍在于那狱主的分身之上。”
紫凝闻言,轻轻颔首,她的眸光中闪烁着深思,“此番行动,仙霞定会现身,而她所掌握的那狱主分身,其力量恐怕非比寻常,只怕是众多分身中的佼佼者。”
雷天虐眉头紧锁,心中疑惑难掩,“这狱主,究竟藏着多少化身之谜?”
“呵……那数目,堪比繁星点点,待你与他真正面对面时,自会明了。”雷天岳闻听老瘸眼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追问道:“你,曾与他照面?”
老瘸眼冷哼一声,言语间带着几分不屑:“哼,无须多问。那时节,他在我眼中,还不过是粒不起眼的尘埃。”
雷天岳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你这不是‘哼’来‘呵’去,便是冷言冷语,就不能说些提振士气的话?莫要这般动摇人心。”
老瘸眼的话语带着几分不客气,直言不讳道:“非是我轻视于你,以你眼下的能耐,人家弹指之间便能叫你灰飞烟灭。你还是省些力气为妙,多集中精力,尝试多牵引几丝玄黄之气吧。”
雷天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显然不愿再与这老瘸眼多做口舌之争。他心中早有定计,于是缓缓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幽幽光泽的玄阴玉珏,以及一张来自惊鸿谷的烫金邀请函。目光坚定,雷天岳心意已决,打算即刻启程,前去与聂羽胜会面,共同筹谋对抗仙霞山的下一步行动。
惊鸿谷,隐匿于鸿河之畔,情绪波动的主营帐巍峨矗立,其间透露出几分神秘与庄严。大长老雪寒,依旧端坐上首,面纱轻覆,宛若初见时那般,神秘莫测,令人难以窥其真容。她身旁,明凤媱身姿绰约,宛如画中仙子,不经意间吸引了雷天岳多投去几缕目光,心中暗自赞叹。
自雷天岳那震撼人心的雷步大阵成功演示之后,雪寒大长老便携数位心腹长老,亲临现场观阵。步入阵中,他们无不瞠目结舌,为那精妙绝伦的阵法所震撼;而出阵之时,更是赞不绝口,言辞间满是钦佩之意。归来之后,雪寒大长老接连遣出数封邀请函,言辞恳切,只盼能再见雷天岳一面,共商大事。
昔日的贼婆娘与悍妇皆在,唯独少了舒影。
她为何避而不见?
雷天岳心中暗自盘桓,目光不时地偷偷瞥向正细致入微地审视着自己的雪寒大长老。疑惑如同暗流,在他心海中汹涌澎湃,万千思绪交织,难以寻得片刻的宁静。
仅仅是一瞬的对视,雷天岳便已敏锐地捕捉到,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对自己的熟稔与认知。这个念头如同轻风一般,悄然掠过他的心田,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涟漪。
尽管面纱如薄雾般轻轻遮掩,遮蔽了她绝大部分的绝世容颜,却终究挡不住那双眸子中流露出的温柔与赞许。那眼神仿佛是一位长辈在审视着心中满意的上门女婿,伴随着不住的微微颔首,满载着无尽的认可与期许,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真挚。
明凤媱立于一侧,唇边勾勒出一抹温婉浅笑,全然不见昔日参合山上那股飒爽英姿。反观雷天岳身后,除了寥寥数位男修点缀其间,其余皆是女修的身影,织就一幅别样的风景。此刻,雷天岳心中恍然大悟,惊鸿谷竟是女灵修的摇篮,男修在这片灵修的天地里,不过是那十中之一的珍稀存在。
哎……雷天岳心中轻轻一叹,思绪仿佛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悠悠荡开。“倘若早知今日种种,当初何不索性随芷兰步入那惊鸿谷的清幽之地,又何须历经这一番曲折迂回,颠沛流离呢?”
“咳咳……”在众人那炽热如炬的目光注视下,雷天岳略显不自在,不由自主地轻咳了两声,企图以此缓和这略显微妙与尴尬的氛围。“雪寒大长老,”他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我们还是尽快步入正题吧,以免虚度了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雪寒大长老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赏识的光芒,“确实,少年英才,未来之路宽广无垠。我闻你已允诺成为我惊鸿谷的阵谷长老,若有任何需求或想法,但说无妨。”
“阵谷长老?”雷天岳闻言一愣,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难道是舒影提及的此事?”
“舒影?”雪寒大长老眉头轻蹙,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此人是谁?我并未有所耳闻。”
又是一瞬的对视,雷天岳便已察觉,对方没有说谎。
“呃!”雷天岳轻轻一应,似乎已经对此类情形习以为常,并未多做解释,“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现今,一切皆已就绪,只待南震踏入此阵。至于阵中之事,我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接下来,咱们得议一议,仙霞山一役之后,对于那些残余的灵修,我们是该采取铁血手段,一律诛灭,还是尝试劝其归降。”
聂羽胜与明凤媱等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神色中难掩惊愕。这个问题,他们从未真正思考过,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惊鸿谷竟能在这绝境之中,实现惊天逆转。
“赶尽杀绝,实非我惊鸿谷之行事作风。”雷天岳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与决绝,“毕竟,往昔惊鸿谷与碧霞神宗之间,尚存有一段情谊。而今,我们又该如何抉择,确实值得深思。”
听闻雪寒对仙霞山灵修所展现的慈悲态度,雷天岳心中不禁泛起重重疑云。忆及往昔在参合山的岁月,那时的她,心狠手辣,筹谋着颠覆朝纲的大计,与眼前这慈悲模样判若两人。他不禁暗自嘀咕,莫非此刻正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天岳长老,”明凤媱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既然您身为惊鸿谷的阵谷长老,我自当以长老之礼相待。眼下仙霞山之战尚未尘埃落定,此时谈论这些,是否显得有些为时过早了呢?”
明凤媱言罢,周遭顿时响起了一片纷纭的议论声,宛如微风拂过林间,枝叶轻语,交织成一曲未完的旋律。
雷天岳心中暗自腹诽:我究竟何时点头应允了当阵谷的长老,这安排的也太快了。
片刻沉静之后,聂羽胜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诸位,请先静一静,且让天岳长老将他的想法说完。既然他能布下如此宏大的阵法,心中必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大帐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雷天岳的身上,众人满心期盼着他能给出那个众人所渴望的答案,以确保惊鸿谷能够安然度过此次危机,击退强敌。
雷天岳环视四周,眸光闪烁,仿佛能洞察人心,“惊鸿谷只需厉兵秣马,静待反攻之时,言辞过多,徒增纷扰。毕竟,在场众人之中,是否潜藏着仙霞山的细作,我雷天岳无从得知。”
此言一出,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波澜,场中议论纷纷,再度沸腾。雷天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朝雪寒大长老微微颔首致意,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明凤媱,随后转向聂羽胜,轻轻点头以示友好,随即转身,步伐潇洒,扬长而去。
留下满堂宾客,面面相觑,满心疑惑,却无人能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