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郡,皖城城头。
朱元璋扶着斑驳的垛口极目远眺。
城下焦土未冷,十里外新垒的京观还在冒着青烟,那是半月前大破棒子国五万精锐的战果。可此刻天际线处腾起的尘烟,却比当日更加遮天蔽日。
“八万。”
蓝玉将千里镜递给朱元璋,铁铸的面庞罕见地凝重。
“看旗号是天命者李世勋亲征,连王旗都立起来了。”
城楼上的北风突然变得刺骨。
朱元璋望着地平线上缓缓压来的玄甲洪流,神色凝重。
兵力虽然只有8万,但却是棒子国10年国战积蓄的精锐。
之前汉军虽然出其不意,刺杀了棒子国的天命者。
但是精锐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此时已经被李世勋全面掌握。
跟随李世勋的8万大军之中,重甲甲士就超过了一万。
而且这些兵种的等阶看起来不低, 必是棒子国的特殊兵种。
这军队的战斗力恐怕已经远远超过10万大军。
“报——!”
斥候跌撞着冲上城楼。
“棒子国前锋已至二十里外,是具甲重骑!”
听闻这个消息,连朱元璋都面色一变。
具甲重骑战斗力可是非同小可。
汉军伍兴中军最精锐的亲卫队就是具甲重骑,数量却仅有百骑。
但却都是功勋累累。
棒子国此次竟然出动了具甲重骑,可见对此战之重视。
八十面丈二牛皮战鼓在旷野上轰鸣,李世勋的王帐大纛猎猎作响。
这位棒子国天命者端坐于四匹白马拉拽的金辇之上,看着远处残破的庐江城墙,手中玉扳指几乎要捏出裂痕。
“月前,我军在此折戟。”
他抚摸着金辇扶手上镶嵌的夜明珠。
“今日孤要亲手把朱元璋的头颅挂在这旗杆上!”
身侧国师崔元中正要劝谏,忽然瞥见王帐阴影中寒光微闪——那是十二名戴着青铜鬼面的影卫,腰间弯刀已出鞘三寸。
这位辅佐两代君王的老人暗叹一声,将劝说的话语咽了回去。
二十里外,皖城头的众将突然看到远方升起三盏赤红灯笼。
“大人,是背嵬军的信号!”
蓝玉猛地握紧刀柄。
“岳飞将军要我们拖住两个时辰。”
朱元璋抓起案上凉透的茶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
“传令三军,开东门列阵!”
辰时三刻,两军对圆。
棒子国军阵如黑云压城,八万大军分作九宫八卦阵。
中军三万重甲步卒持丈八长矛,两翼各两万轻骑张弓待发,后阵三千具装铁骑如同钢铁丛林。李世勋的王帐金辇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十二面绣着三足金乌的战旗迎风招展。
汉军阵前却只列着三万步卒,玄色战旗在风中显得孤零零的。
朱元璋金盔红缨,横刀立马于阵前,突然放声大笑。
“李王八!带着棺材来收尸吗?”
棒子国军阵顿时骚动。
李世勋脸色铁青,金辇扶手轰然碎裂。
“擂鼓!孤要亲眼看着他们被碾成肉泥!”
战鼓声如雷震,棒子国左翼轻骑率先发动冲锋。
两万匹战马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箭雨还未落下,汉军阵中突然竖起千面藤牌。
蓝玉挥动令旗,三千弩手从盾阵缝隙中探出神臂弓,三棱箭镞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寒光。
“放!”
机括声如暴雨击瓦,冲在最前的棒子国骑兵如割麦般倒下。
但后续骑兵很快踩着同袍尸体冲入百步距离,弯弓齐射的瞬间,棒子国阵中突然爆开数十团白雾。
“石灰粉!闭眼!”
棒子国将领嘶声大吼,却已迟了。战马惊嘶中,无数骑兵撞进突然出现的陷马坑,折断的马腿与人体在石灰迷雾中发出瘆人的碎裂声。
未时初刻,战场已成绞肉屠场。
汉军左翼已被具装铁骑冲破三次,蓝玉亲率亲卫队填补缺口,铁甲上插着七支羽箭。
右翼宗泽步卒死死抵住重甲矛阵,汉军强大的配合能力,使棒子国士兵尸横遍野。
朱元璋的帅旗倒了三次,又三次在血泊中竖起。
李世勋的金辇已推进到三里之内,这位天命者望着渐渐收缩的汉军阵型,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传令后军,把攻城锤推上来,日落前本王要在皖城郡守府用膳。”
突然,西北天际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崔元中老迈的身躯猛然绷直。
“陛下!西北方有尘烟!”
话音未落,一杆猩红大旗刺破地平线,旗上“精忠”二字在残阳下如浴血而出。
八千背嵬军如怒涛拍岸,马蹄包棉、人衔枚的奇兵,竟是从七十里外连夜奔袭而至!
“背嵬军!是背嵬军!”
汉军阵中爆发出震天欢呼。
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突然爆发惊人战力,濒死的伤卒竟抱着棒子国骑兵滚入陷马坑。
岳飞白袍银枪,一马当先冲破棒子国后阵。
八千背嵬军化作三股洪流:左翼直扑攻城器械,右翼截断粮道,中军两千重骑挺着丈二马槊,如尖刀般插向王帐金辇!
李世勋惊骇无比,此时才发觉中了汉军的计谋。
棒子国精锐全都列在最前方,抵挡不住来自后方的攻击。
后阵受到背嵬军猛烈冲击,如残雪遇烈阳,很快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申时末,王帐九斿旗轰然倒地。
李世勋在三百影卫拼死护卫下仓皇东逃,金辇上镶嵌的夜明珠洒落一地。
崔元中跪坐在血泊中,将散落的战报一张张塞进嘴里吞下,直到被汉军长枪刺穿胸膛。
岳飞横枪立马于溃军之中,望着遍地尸骸轻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忽然瞥见西面烟尘又起,却是朱元璋带着浑身是血的蓝玉策马而来。
就战斗力而言,朱元璋本部中军破阵军反而在汉军中是较弱的存在。
今日一战对阵,棒子国最精锐的甲士部队,损失颇大。
但在蓝玉与朱元璋的指挥之下,终究是抵挡住了。
这一战之后,棒子国短时间内难以再次发动攻势。
“鹏举!”
朱元璋远远抛来酒囊。
“你这八千背嵬,可抵十万雄兵!”
岳飞抬手接住酒囊,望着夕阳下渐渐平息的战场,眉间忧色未消。
“蒙元在燕云十六州增兵二十万,樱花国水师正在跨海而来。此战虽胜,天下烽烟却远未平息。”
残阳如血,映照着城头重新竖起的玄色战旗。
庐江郡的瓦砾堆中,一株焦黑的桃树竟抽出新芽,在晚风里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