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恪还没说话,言卿抢先冲着江可依开口——
“从我家滚出去。”
“立刻、马上,带着他们消失!”
江可依闻言,趁宁恪还没动作,拔腿就跑。
被打倒在地的几个男人也忙不迭地跟着她溜了。
“呼。”
言卿强撑起来的精气神一下子塌了。
她拖着脚步到沙发上坐下,疲惫地看着宁恪,
“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惨了。”
她甚至没问,宁恪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为什么他会有自己家的钥匙。
毕竟,言瑾的电话卡都在宁恪手里。
有她家的钥匙,似乎也不奇怪。
宁恪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
“喝口水定定神。”
言卿接过水杯,清凉的液体淌过咽喉,惊魂未定的心脏似乎也如释重负。
宁恪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沉静开口,“那个女的是谁?”
言卿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来找我报仇的。”
宁恪不解挑眉,“那你还放她走?”
“一来二去算扯平了。”
言卿揉了揉眼睛,
“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面对江可依,言卿的心情总是复杂的。
毕竟,江鹤延做的事,跟他女儿没有关系。
言卿很爱自己的爸爸。
她完全可以共情,江可依对江鹤延的爱。
言卿是为了父亲报复江鹤延,江可依也可以为了父亲报复言卿。
关键是——
江鹤延,并不是害死她全家的元凶。
由于言卿的谋算,他在一条暗巷里,中了好几枪,估计是活不成了。
他的确是个人渣,但身败名裂就够了,罪不至死。
“下次?”
宁恪不能理解,
“你,脑子进水了?”
言卿沉默了几秒,抬眸看他,
“话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宁恪老实摇头,“还没。”
“那我请客。”
言卿伸了个懒腰,牵扯到了肩膀的伤,不由得“嘶”了一声,
“想吃点儿啥?不用帮我省钱。”
宁恪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扫,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言卿不以为意,“没关系,摔了一跤而已。”
宁恪没说话,眼睛眨了眨。
气氛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似乎想起什么,言卿一拍脑门,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钢琴边,拿起手机打电话。
“阿烬,我今晚打算跟清焰一起住……不回去了。”
这边报备完,那边又给顾清焰打电话。
“清焰,我今天打算跟你住,一会儿就来。方便吗?”
电话里,顾清焰有点惊讶,
“啊?方便啊。我给你发我家地址。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安排好这一切,言卿总算松了口气,目光转向宁恪,
“咱去吃啥?我知道有家老字号,味道还挺不错。”
宁恪垂下眸子,
“你去吧,我……就算了。”
言卿一愣,随即恍然。
他是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她想起,在漫展见宁恪时,白夜突然出现,还带着刀。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俩人不对付。
宁恪在帝都,显然并不安全。
或许,白夜他们……还在找他。
言卿心底不愿意承认,宁恪和阿烬,或许是敌人。
她下意识地避开傅妄烬,像是掩耳盗铃,用白夜来指代。
“宁恪哥,白夜为什么要找你啊?”
言卿索性直接问他,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宁恪被她问住,愣了几秒,再次陷入沉默。
“还有,上一次,为什么说要带我走?”
言卿不断追问,
“再往前,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新闻发布会?”
话音落下,宁恪还是不吱声。
他知道自己不太会撒谎,言卿……又很聪明。
如果撒谎,很容易被她察觉到。
说多错多。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言卿逐渐意识到,她还真撬不开眼前这张嘴。
只能无奈一笑,
“你什么都不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宁恪突然抬起头,“跟我走就行了。”
言卿哭笑不得,
“为什么要跟你走?跟你去哪里?”
宁恪又垂下脑袋,一语不发。
空气再次寂静。
“算啦,咱俩点外卖吧。”
言卿故作轻松,
“你不想暴露行踪,我肯定帮你瞒着。”
宁恪表情一顿,望向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你……离白夜他们远一点。”
言卿精神一振,以为有戏,
“为什么?我觉得白夜人挺好啊。虽说名声臭了点,其实还蛮有趣的。”
她故意多说几句,想套宁恪的话。
“白夜,并非善类。”
宁恪转过视线,淡淡说道,
“不论他是不是朋友,最好别扯上关系。”
“……宁恪哥,”
言卿无奈,
“我觉得你们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白夜这人吧,虽说不是好人,但也算个君子。你讲话得有证据吧。”
“君子?”宁恪不解,“什么意思?”
“……”
好吧,她差点忘了。
宁恪是东方面孔,可他是在国外长大的。
听不懂君子俩字,也很合理。
“意思就是,白夜虽说名声不好,也没人把他当好人……
“但他行事做人并不卑劣,还是挺讲信义的,对兄弟对朋友,都没得说。”
宁恪这回听懂了,又不作声了。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了呢?”
言卿只好再换个问题。
宁恪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在楼下,看见言卿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还有,我家门钥匙——”
“你哥留下的。”
宁恪总算回答了一个问题。
言卿彻底无语了。
她现在很希望自己拥有梁俞年的催眠本事。
这样的话,宁恪也得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老老实实交代了。
“你……今晚不回去?”宁恪突然问。
“嗯。”言卿点头。
“为什么?”
言卿苦笑着用指尖点了点唇角的伤,
“我要是回去,江可依就没命了。”
傅妄烬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生气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前世他敢血洗帝都,现在不过是小小一个江可依……收拾她就像碾死只蚂蚁。
“跟我走吧。”
宁恪固执地盯着她,
“今天是很好的机会。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