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京城,顺德茶楼内。
“听说了没,昨晚如意赌坊着火了,一夜之间,全烧没了!”
“啥,还有这种事情,那如意赌坊背后不是有大靠山的吗,怎么就烧了?”
“何止赌坊没了,那赌坊坊主赖旭年,好像也死了!”
“不是吧,那赖旭年可是京城地界上叫的上名号的恶霸,平时可是谁都不敢招惹的人物,怎么无端端就死了呢?”
“这还用想嘛,赖旭年肯定是得罪人了呗!我跟你们说啊,那赖旭年的尸体从赌坊废墟里抬出来的时候,脑袋和身子都是分了家的!”
“什么?这人烧死,顶多焦尸一具,好歹也是个全尸,这赖旭年脑袋和身体分家,该不会是被谋杀的吧?”
“八成错不了,听说这起案子已经惊动大理寺了,还是九王爷的小舅子负责督办呢!”
“……”
茶楼大厅里,百姓们一边喝着茶,嗑着瓜子,一边谈天论地,互相交流着京城近日最火爆的八卦传闻。
与此同时,茶楼二楼的雅间内。
两名衣着光鲜的女子,相对而坐。
二女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被西陵国女帝解除禁足的慕容夕瑶,以及伤势尚未痊愈的太子妃季婉清。
“太子妃可有后招?”
慕容夕瑶那双不可一世的骄纵眼眸里,透着一丝丝看好戏的姿态,慢悠悠地开口。
话音落下,正好端起茶杯饮茶的季婉清,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微微一抖。
不过,季婉清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故作镇定地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随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夕瑶公主此话何意,本宫不明白。”
听到这话,慕容夕瑶高傲的下巴微微一扬,意有所指地开口:“太子妃对外头百姓讨论的关于如意赌坊赖坊主之死,有什么看法?”
话音落下,季婉清那常年带着优雅面具的脸庞上,面色不由流露出一抹不自然。
这慕容夕瑶今天突然将本宫约出来饮茶,又忽然跟本宫提到赖旭年,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是慕容夕瑶知道些什么?
心绪不宁之际,季婉清“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
脸色阴沉地开口:“夕瑶公主,一个贱民的死活与本宫何干?”
昨天,季婉清在如意赌坊里,亲手砍下了自己亲生父亲赖旭年的头,然后一把火将如意赌坊烧了个干净。
赖旭年和如意赌坊一起消失了,她的真实身世,也随之埋葬在如意赌坊那堆废墟里,永远都不会再被人提及。
毕竟,父亲季学礼不会愿意被人背地里议论被母亲秦氏戴了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女儿一十七载。
这对于一个官居高位的太傅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季婉清可以肯定,父亲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永远守口如瓶。
只要她还是太子妃,还有价值,她的父亲就永远是当今太傅!
“季婉清,你是觉得本公主很闲吗?”慕容夕瑶这时候脸色也不好看了,当下直接亮出了底牌,“赖旭年是你的生父,你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不是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慕容夕瑶并不需要得到季婉清的回应,而是继续往下管自己说。
“亲手杀死自己的生父,太子妃为了守着自己的身世秘密,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呢。”
季婉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这时,她“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
结果因为站起来太着急,不小心将茶杯给撞倒了。
茶水洒出来,弄湿了她的衣裙,季婉清都浑然不觉!
“慌什么?”慕容夕瑶眼神鄙夷地瞥了一眼似是已经有些慌神的季婉清,漫不经心地道了句。
听到这话,季婉清压下心中的惊骇和不安,克制地开口:“夕瑶公主,你想让本宫做什么就直说。”
“痛快,不愧是季太傅悉心栽培的嫡长女,本公主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费劲,一点就透。”
慕容夕瑶说话间,缓缓起身,走到了季婉清的面前。
她伸出纤纤玉手,放在季婉清的肩膀上,涂着口脂的唇,慢慢凑近季婉清耳边。
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话:“想不想跟本公主联手,杀了季云素那贱人?”
……
驿馆,西陵国女帝的书房门口。
上官翎毕恭毕敬地敲响房门。
“笃笃笃……”
“进。”
房间里,传出一道威严的话音。
上官翎连忙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查得如何?”
慕容芙蕖放下手中的书,妩媚的杏眸微微一抬,不疾不徐地问。
听到这话,上官翎连忙恭敬抱拳:“女君,微臣按照你的指令,这几日一直在暗中观察麻姑的动向……”
上官翎将自己这几日暗中监视麻姑所看到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向自家女君禀报了一遍。
说实话,自从上次女君邀请刚刚被季太傅提为主母的柳夫人饮过茶后,女君一直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上官翎伺候在女君身边许多年,心里虽然犯嘀咕,但女君没有将心事说出来,她身为臣子,也不敢问。
直到女君前几日下令,让她暗中监视麻姑的一举一动。
“你说,麻姑对公主的生活起居非常留心,是吗?”
慕容芙蕖听完上官翎的禀报后,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问了句。
“是的,女君,那乞丐婆麻姑每天天不亮就会亲自给公主准备早膳,一日三餐亲自下厨,而且对公主的喜好都是牢牢记住。”
“公主的口味一向很刁,但是那麻姑对公主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会拼劲全力做到,任劳任怨,无怨无悔,无论公主怎么发脾气,麻姑都是笑盈盈的。”
上官翎非常客观地将自己这几日暗中观察到的关于麻姑对待公主的态度,严谨地描述了一番。
慕容芙蕖妩媚不失威仪的杏眸里,眸光闪烁不定,肃声道了句。
“麻姑这个干娘对公主的关心,似乎都已经超越本君这个母君对公主的关心了。”
听到这话,上官翎严谨的脸庞上,神色微微一滞,对于女君话里的意思,她隐隐能够感受到一些。
但是,上官翎不敢随意接话,只顺着女君的话,应对道:“女君,这麻姑兴许是感念您的知遇之恩,所以才会对公主格外关心。”
“是吗?”慕容芙蕖妩媚的杏眸,微微眯了起来。
沉吟了片刻,慕容芙蕖冷着声,逐字逐句道。
“上官翎,你有没有觉得麻姑和公主的眉眼间,有几分神似?”